杨戬直直对上她的眸光,红了眼眶。
原来,他也可以这样脆弱,像阳光下的泡沫一样,一触就破。
“杨戬此生有两悔。曾将恩师劝诫抛之脑后,一意孤行去救母亲,反害母亲命陨桃山,是为其一。其二,因一句‘你可曾想过司法天神这个位子?’负气离家,尧山之下,痛失所爱。”他嗓子里流转烟花落幕般的寂寥,顿了顿,寂寥驱散,有欢悦渐升,“除了两悔,我亦有两幸之事,遇恩师结兄弟和忘川河畔,失而复得的你,为我解决疑虑次次挺身而出的你。”
“命运毁了我的家,又给了我一个家。仙乐,你是我的今生最大的惊喜,是我哪怕身处地狱也要心心念念的世外桃源。杨戬身无长物,拿得出手的唯有一颗真心。”
榻上人说的,白矖一字一句听了进去,入耳又入心,只是外有春色,内有美色,再讲些略含感伤的破坏了这份氛围,什么样的景就该配什么样的词。
她道:“你这副模样,三首蛟的主意?”
“是我自己的意思,与他无关。”
杨戬转卧为坐,被子盖在腰间,里衣没往上拉,撩人春色一片,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我若不主动,你我就生分了。”
烛光将房间照的温馨,两人坐得近,身后的阴影倒映在墙上,生出相依相偎的错觉。
“白天我不便找你,只好趁着夜色来见见你。”他想见她,一解相思。
白矖懂他心思,知他情思,没接他的话,不徐不疾走到窗前,临窗而坐,窗外蔷薇点点,一枝雪色挤进来,小巧玲珑,开在她发顶处,美人清雅,仙姿佚貌,它甘心做了装饰。
白矖拿起桌上的一本古籍翻到折了个角的那页,展开,抹平,细阅起来,嘴上聊着无关的话题:“你赠我满院蔷薇,按照规矩,我得礼尚往来。”
杨戬看着那精美绝伦的侧颜,期待道:“你送我什么?”
白矖脸一偏,视线落在他面孔上,“送你回真君神殿。”
“……”
杨戬知道她说得玩笑话,不然,以她的性子,早撵他出去了,想起另一桩事,脸色笼罩一层阴霾,“三妹她,动了情。”
仙乐翻书页的手指一顿,仅稍稍的一止,继续翻了篇,“怎么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