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槯凝视着帐外杂草丛生、断壁残垣的辽阳城遗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苍凉之感:“昔日繁华似锦的辽阳,竟落得如此荒凉,皆因建奴铁蹄,实乃可叹可悲。”
甄士道的面容上浮现出深深的哀愁,声音低沉而颤抖:“将军所言极是,二十年前那场浩劫,至今仍历历在目。百姓绝望之中,竟以绳结余生,满城皆是哀魂,城外亦是白骨累累,实乃人间炼狱。小人双亲亦未能幸免,每每念及,心如刀绞。”言罢,泪水无声滑落。
沈槯见状,轻拍甄士道之肩,温言抚慰:“有才,去伙头军处取些祭品,再备壶薄酒,权当是对你双亲的一点慰藉。此行归途遥远,再临辽东,不知何时。你且安心前去,我自有安排。”
甄士道含泪应允,步履蹒跚地离去。沈槯随即吩咐刀疤脸率数名家丁随行,非是疑心甄士道,实则是体恤其情,并彰显信任。
此时,小莱子已将皇太极抬入行帐之中。皇太极狼狈不堪,四肢被缚,口中塞布,以防自尽。因体型庞大,众人只得如抬牲畜般,用棍棒辅助,方得入内。一日颠簸,皇太极面色苍白,气息奄奄。
沈槯对小莱子耳语数句,后者领命而去。随后,沈槯命人解开皇太极束缚,取出其口中布团。皇太极稍事喘息,便急切道:“沈槯,朕欲见宸妃。”
沈槯心中亦好奇海兰珠之现状,遂召来随军军医李长福。李长福自长勇堡一役后,便与孙女一同随军,医术高超,已成军中不可或缺之人物。
“李老爹,那建奴女子性命如何?”沈槯直接问道。
皇太极亦急切插言:“可是宸妃?她……”
李长福挠头笑道:“将军、皇上放心,那女子尚在人世,且病情大有好转。说来也是奇事,她本已气息奄奄,不料在马背上一路颠簸,竟似将胸中郁气化解,病情反而减轻许多。”
沈槯闻言,眉头微皱:“莫非是回光返照?”
皇太极则面露宽慰之色,低语道:“无妨,只要宸妃无恙,朕心便安。”
李长福摇头否定:“非是回光返照,老朽已为其诊脉,确是好转之兆。”
沈槯点头表示理解,并感激道:“李老爹医术高明,军中将士之安危,皆仰仗您老人家了。”
李长福连忙谦逊回应,退出帐外,继续其救治伤员之重任。
待李长福离去后,沈槯转而对皇太极道:“皇太极,此刻你可安心了?”
皇太极眼神中闪过一丝渴望,道:“朕确有一事未了,愿再见宸妃一面。”
沈槯摇头,语气温和却坚定:“皇太极,海兰珠方有起色,情绪波动恐有不利。你需体谅她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