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士道拍手称赞,言辞恳切:“所言极是,大同乃朝廷之根本,藩库空虚非一家之过,理应由全城百姓及商贾缙绅共襄盛举,魏大人,您说是也不是?”
魏大本面露难色,终是点头应允:“诚然如此,此理不可违。”
沈槯猛然起身,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魏大人,请转告代王与张公公,我沈槯愿挺身而出,暂领大同镇总兵之职,王家亦将倾囊相助,提供必要的粮饷。但请明确,王家之贡献,仅限于其应尽之责,超支部分,恕难从命!”
言罢,沈槯转身步入屏风之后,留下魏大本一脸错愕,欲言又止。甄士道适时补上一句,语带威胁:“魏大人,时间紧迫,流贼不等人,望您速作决断。”
魏大本心中一凛,匆匆告别而去,背影显得格外匆忙。
待魏大本远去,甄士道低声向屏风后问道:“将军,您以为代王与张公公会否真心出资?”
沈槯的身影再次显现,眼神冷冽:“他们若不想家破人亡,自会识趣行事。”
甄士道进一步追问:“若他们执意不从呢?”
沈槯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决绝:“那便让他们亲眼见证流贼铁蹄之下的大同,到那时,看他们还能否坐视不理。”
甄士道沉思片刻,轻声提议:“将军,未雨绸缪,我们或可提前布局。毕竟,一旦流贼逼近,再调兵遣将、疏散百姓便为时已晚。”
沈槯沉吟片刻,终是点头:“你言之有理,魏大本与张子安非愚钝之辈,应能明辨是非。但为防万一,你即刻着手,向二人透露紧迫形势,令张子安即刻集结边军,魏大本则负责将城外百姓安全迁入城内。”
“遵命。”甄士道应声而退,心中已有了计较,准备实施这一关乎大同命运的重大计划。
正如沈槯所预见的,张子安与魏大本皆是智谋之士,对局势的敏锐洞察无可置疑。然而,他们的应对之策,却如同寒冰利刃,深深刺痛了沈槯的心,也颠覆了他对二人底线的认知。
沈槯原本精心筹划,欲在三日之内将大同府百姓及其家畜、存粮悉数迁入城中,以此断绝流贼的后援之路。然而,魏大本与张子安非但未遵循此道,反而背道而驰,竟下令边军对自家百姓实施劫掠,其行径之恶劣,无异于将无辜民众视为待宰羔羊,令人发指。
从军事策略上看,此举或许能迅速补充军粮,减轻城内负担,并迫使流贼因粮草不继而提前撤离。但沈槯深知,此乃饮鸩止渴,无异于自毁长城。大同府若失民心,即便城池暂保,亦难逃长久之祸。
沈槯誓要将大同打造为坚固的根据地,岂能容忍此等暴行?当他得知消息时,已是午后时分,城北大营内,赵六斤正趾高气扬地部署着抢劫计划,四千将士摩拳擦掌,准备将屠刀挥向无辜百姓。
赵六斤,这位大同镇副将,心中并无丝毫愧疚,反以“奉命行事”为由,为自己的暴行披上正义外衣。在他看来,抢劫百姓乃理所当然,是为即将到来的战斗所做的“必要准备”。然而,他未曾料到,自己的狂妄之言,即将引来一场风暴。
正当赵六斤一声令下,准备让将士们出发之际,沈槯如天神降临般出现在校场边缘,其威严之势,令全场哗然。赵六斤见状,心中大骇,连忙下台迎接,满脸堆笑,却不知自己已踏入生死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