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小声对妹妹说:“你问。”
妹妹马上把皮球踢回去:“你问!”
这是要进行她们的任务了吗?
宁思音精神一振,把手背到身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们你推我我推你半天,最后转过身看向她。
“思音姐姐,你要和我六哥结婚吗?”姐姐昕昕更稳重,小心地将自己的试探掩藏起来。
“不要。”宁思音回答。
她的爽快和果决许是超出双胞胎的意料,两人再次交换眼神。
昳昳心思浅,直不愣登地就把她妈妈的交代问了出来:“那你要和我哪个哥哥结婚啊?”
“你们妈妈让你们问的?”宁思音问。
两人不吭声。
宁思音负手思索片刻,弯腰,朝她们勾勾手指。
两颗脑袋迟疑一下,凑过来。
宁思音说:“你们哪个哥哥最笨?我要找个笨蛋结婚。”
两个小朋友满怀疑虑地回去找妈妈复命。
宁思音沿着小路弯弯绕绕向前,没留神走到哪里。
跨过一月形拱门,不远处突现一片蔷薇花园。尚未到盛花期,花开得参差不齐,各种颜色交错间杂,播种方式令人怀疑是主人随性不羁的一把泼洒。
花园中央有一间玻璃花房,蔓生蔷薇攀缘至双坡玻璃顶,傍晚阳光少了毒辣,橘灿灿照进阳光房,将一切蒙上一层童话般的滤镜。
远远只见许多品种的花卉随性而茂盛地占据花房,锦簇花团将一张藤椅包围在中间。
一个男人正躺在摇椅上睡觉,白色长裤隐约可见修长线条,舒展伸放,脚下满地花枝,尚未修剪完的白色蔷薇就那般粗鲁地扔在地上。
黄昏光影恰好,他的脸半明半昧,鼻梁挺拔起伏一道峰,唇色近乎透明。
侧脸如此优越,正脸想必很标致。
宁思音抬脚想去参观参观这位花仙男。
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一个佣人跑来,喘着粗气说:“宁小姐,六少爷回来了,二奶奶请您回去吃饭。”
宁思音略一迟疑,她气喘吁吁又道:“大家都在等您了。”
宁思音跟着佣人回到餐厅,众人已经入座。
她走向爷爷身边的空位,与此同时发现,席上多了几张面孔。
除了蒋昭野,还有两个与她年龄相仿的男人,得益于年轻帅气的皮囊,给宁思音留下了相较其他人清晰的印象,勉强能将他们对上号。
蒋昭野坐在他爹右手边的位子,臭着一张脸仿佛是被绑架来的。
“思音,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蒋二奶奶招呼她,指着其中一个气质温润的男人说,“这是明诚,比你年长几岁,你叫他一声四哥。这是我们家晖彦,只比你大一岁,你叫他五哥吧。”
宁思音跟着向两人叫了四哥五哥。
蒋明诚是个亲和派,眉眼自带三分笑,颇温柔地唤她“小思音”:“抱歉,让你久等了,路上遇上事故堵车了,不然可以早些回来。今天运气不大好,可能是因为要见到你,提前给预支光了。”
宁思音品了品,这位四哥挺会调情。
“那我可以借四哥一点。”她一派天真无邪地说,“我运气很多的。”
蒋晖彦寡言少语,对宁思音的问候只寥寥点了个头当作回应。
二奶奶在旁替他作解释:“你五哥从小就这样,性子内敛,不爱说话,其实外冷内热,等你们熟悉起来就好了。”接着对蒋晖彦嗔怪,“晖彦你也是,第一次和思音见面可别失礼。你是哥哥,这么害羞也不怕让妹妹笑话。”
蒋晖彦抿了下唇。
蒋昭野在旁扯唇嗤道:“二奶奶,你这就为难我五哥了,他……”
话没说完,斜侧方蒋伯尧听到他的声音,瞥来一眼,不怒自威。
蒋昭野对那个眼神的意味门儿清。
四哥五哥是因为路上堵车才回来晚了,他不是。要不是他老子亲自打电话勒令他:“马上给我滚回来!”蒋昭野才不回来吃这劳什子饭呢。
收到来自亲爹无声的威胁,默默把剩下的话自个儿咽了回去。
蒋伯尧这才缓和几分脸色,问他:“你跟思音打过招呼了吗。”
蒋昭野把心不甘情不愿挂在向右撇的嘴角,看都没看对面的女孩,像用一个“解”字糊弄数学题一样扔出去一个极尽敷衍的音节。
“嗨。”
简短利索,连尾音都不愿意给她拉长半秒。
宁思音客客气气甚至有些生分地:“昭野哥好。”
名为家宴,席上的氛围却严肃如人民代表大会,偶尔起的话题都枯燥得像同时段的新闻联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