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副总盯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究竟是说谎还是真诚的痕迹。
宁思音又道:“昨天晚上锦绿公寓的火灾不知道方爷爷有没有听说,起火的地方刚好就是我住的地方。那间公寓我从来没住过,昨天是第一次,刚刚好就着火了,你不觉得太过巧合吗?如果不是后来我恰巧离开侥幸逃过,今天火灾的新闻就不会这么平淡。这些您都可以查证,如果我说谎,很容易就被拆穿。”
“火灾的事,我听说了。”方副总用精锐的目光锁住她,“那你怎么证明,这不是你自导自演的戏?”
“放个火来陷害他们?我真没那么蠢。”宁思音已经疲于不断地向别人证明自己没做过的事情,她扯了下嘴角,“我要是想陷害他们,至少会带着伤来,才能真的让他们百口莫辩。”
最终她的话还是说服了方副总,他沉吟片刻,说道:“好,我相信你。我和老宁半辈子的交情,就算抛开这个,我也不能看着有人窃取光启不管。思音,你先照顾好你爷爷,我会说服董事会暂时对严秉坚停职,一切等老宁醒了再说。”
蒋氏。
人事部。
梁雨溪拿着报表正与蒋措说着什么,他放在桌子上地手机忽然响了。
蒋措是一个极有绅士风度的男人,几乎从不在别人说话的时候接电话,但今天他看了一眼屏幕上并未储存的号码,抬手示意她暂停。
他走到窗边,接起。
“讲。”
极简短的一个字。
来电的国字脸保镖,也是四个人当中的领导者,他语气有些凝重地汇报:“三爷,跟着宁小姐的那两个兄弟突然联系不上了,我担心他们那边有状况。”
蒋措眉头轻轻皱了皱:“你没跟着她?”
国字脸苦了脸,将医院发生的事简短解释一遍。“我们跟那两个兄弟一直保持着联系,每十分钟会报告一次,但距离他们上次报告已经过去十七分钟了,我一直联系不上他们,八成是出事了。我已经派了兄弟赶去他们最后一次报告的位置,一有情况马上再给您汇报。”
蒋措没出声。
沉默更让人忐忑,国字脸担心自己把事情办砸,想弥补一下,于是试探着问:“那宁老这边怎么处理?刚刚听说他人醒了,不过严家那父子俩严防死守,十来个人看着呢。咱要不要抢人?就是会起点冲突,不过您放心,绝对不伤着他人。”
静默数秒后,蒋措道:“利落点,动静别太大。”
国字脸应了一声便去准备动手了。
蒋措将手机从耳边拿开,重新拨号码。他垂着眼,明明站在光线里,深情却晦暗不清。
梁雨溪等了一会儿,轻声叫他:“蒋经理,出什么事了吗?”
蒋措没有回答,电话嘟了好几遍,宁思音迟迟才接起,喂了一声。
“在哪?”蒋措问。
“刚见完一个人,正要回医院。”
宁思音那边能听到车声,她的语气听起来没什么异常。
“在开车?”蒋措又问。
“嗯。”
“跟着你的保镖呢?”
刚才从咖啡馆出来,宁思音忘记还有还有保镖了,但她进去的时候保镖就在门外车上守着,应该自己跟上来了吧。
她往后视镜里瞄了一眼,却发现后方的车并不是一直跟着她的保镖。
宁思音一愣。
她又仔细观察一圈,压根没看见保镖那辆车的影子。
“不知道,他们不见了……”宁思音感觉一丝不寻常的气氛,将车靠边打算停下,可她踩下刹车却毫无反应。
宁思音吓了一跳,在撞到路边石之前赶忙打方向盘,重新回到车道。她又踩了好几下刹车,车子还在继续往前行驶,丝毫不减速。
蒋措眉头皱着,立在窗边,忽然听她叫了一声。
“蒋措。”
“怎么了?”
宁思音嗓子有点抖:“我刹车坏了。”
梁雨溪站在办公桌边,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看到蒋措的表情明明没有什么变化,气压却在那一瞬间沉下来。
她听到他低声安抚对面的人:“别害怕,往车少的地方走,保镖正在赶过去。”
蒋措让保镖定位宁思音的车,国字脸一听就破口大骂,严家这父子俩狼心狗肺的玩意。他让蒋措放心,这种事他们之前碰到过,有办法把车停下来。
蒋措只是“嗯”了声,嗓音极淡,音节极短,听不出任何情绪。
挂断电话,他抬起头,视线穿过窗户望向远处,不知落在什么地方。钢筋铁骨的城市大厦林立,几个街区之外又是另一个天地。
他募地转过身,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副车钥匙,大步出门。
昨天的火灾并未亲身经历,顶多有些后怕,而此时此刻,坐在一辆被人弄断了刹车线的车上,没有办法停下来,只能不停地往前冲,宁思音才身当其境地感受到悬在头顶的危险。
她没有办法决定自己去哪里,能走的路不多,碰到路口红灯便只能向右转,很多次险些撞上行人。甚至被迫上了一趟高架。高架车速迅猛,是更危险的地方,她不敢多待,寻到岔口便转了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来到的这是什么地方,以前从未来过。应该是旧城区,马路比市区窄了许多,路边被各种违章车辆和小摊贩占据,通道愈发拥挤。路上行人很多,还有不少逆向行驶的电动车,她没办法停车避让,不停地鸣笛霸道地穿行而过。有时险险要撞上人时只能猛打方向盘,就这样一路左冲右突,撞翻了一个水果摊、好几辆共享单车,得到一阵阵的尖叫和追着车尾的叫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