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二人便准备回小院了。赵青借了老叟的小木车,将沈明宜抱到上头坐着。临走前,老叟又交待了几句:“令弟这几日夜间容易起热,不严重的话就多喝水,严重的话,就煎退热的药喝,药包上写了字。”
赵青点点头,而沈明宜则在听到“令弟”二字时,已陷入呆滞状态。
童子跟着二人一同去,除了推回小木车外,还要认路,方便之后每日换药。
为了避免颠簸引起脚的移位而疼痛,一路上赵青走得极慢且稳,不算长的路途走了很久。童子比较沉默寡言,揪了一根长长的杂草玩。沈明宜同他搭话,才知他名叫“五味”,年方十岁。也许是跟着老医者久了,见惯了伤病,昨日那场面竟也没吓着他。
回到了小院,赵青将沈明宜抱到床上坐着,然后又回自个儿屋的柜中搬来一床薄被子,叠成块状,放在沈明宜背后让他可以靠着,不至于太累。
五味已经推着小木出回去了。赵青便回屋站在床前弯下腰看他的脚,之后又坐在床沿认真地注视着沈明宜的脸,见他此时已比昨日好上许多,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瞧得太认真,又太久,沈明宜难为情地低下了头。偏偏肚子又在这时咕咕叫,他的脸变得更红了。
赵青起身从书架上取了几本书递给沈明宜,之后便往柴房去。透过小窗,沈明宜能看到他在院中挑水和搬柴的身影,不久,烟囱就升起袅袅青烟。
沈明宜长叹一口气,盯着房梁发呆,但脚上的疼痛感很快就拉回他的思绪。为了分散注意力,他翻起书来,看得深入了,竟真的忽略了脚上的伤痛。其间,赵青来瞧过他两次,见人安安静静地看书,又返回柴房了。
过了一些时间,赵青搬来一张小桌子放在床头,沈明宜一眼就认出是赵青屋里那张。紧接着赵青就从柴房端来饭菜,一盘蒸蛋,一盘炒茄子,一盘炒肉,两碗粥。由于沈明宜相对桌子是侧着坐的,不是很好夹菜,赵青见状便去取来一个很大很大的碗,将沈明宜的粥倒进去,又在粥上夹了许多菜。如此,就不影响沈明宜夹菜了。
沈明宜见他忙前忙后,思虑细致,心里很是感动,吃着的碗里的饭菜,更加鲜美可口了。
饭后,沈明宜继续翻书,赵青则从仓房拿了几块木头,在小院里忙活。不多久,一张简易的小案子就做好了。由于晚饭时要用,这会不好上油,于是他就用破布来回擦拭,直到没有毛刺。他提着小案子进屋,就见沈明宜脸有些红,神色也不太对。
难道是又起热了?
赵青一个箭步上前,手心覆上他的额头,表情逐渐疑惑。
似乎,并没有?
沈明宜愣了一下,仿佛下定重要决心般,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道:“没,没有起热,只,只是想去解手。”
声音越来越小,细若蚊虫。
空气似乎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