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峰那间独自伫立的小屋外堆着越辞取出的精致小玩意,七七八八地散落一地,显得乱七八糟的。
薛应挽喜爱干净,每天晨起都会将院中打扫一遍,扫花扫叶子,扫偶尔经过的鸟雀留下的羽毛。如今却逃避似的不想去看,随这堆东西足足堆了三日有余,在午后得了空闲,一件件去收拾起来。
他蹲在地上,指腹抚过一件件精致制品器物。这些有的是从长溪街头货郎推车或者街边铺面上买的,有的则是越辞闲得无聊时自己做的。他好像总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带来给薛应挽时,也享受他吃惊的赞叹。
这些东西,是他口中送给自己积攒好感的礼物,每日一件,都快成了习惯,薛应挽屋中也有一处专门装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晚上无事,便会摸出来赏玩。
越辞也三日没有来过相忘峰了。
换作从前,大概每日午时不到,便会满头大汗赶来相忘峰,一面嫌弃朝华宗给金丹以下准备的弟子食堂太过敷衍,一面笑嘻嘻地等着薛应挽今日做的饭食糕点。
大概是自己真的吓到了他。
既是种植灵植之处,尘土便不会少,东西堆放三日,不免染上泥沙。薛应挽没有擦拭,只是将他们挪了个位置,放到院子角落的一处木箱中,合上盖子,平日便不再扰他双眼了。
相忘峰恢复了清静。
忙完每日事务,薛应挽便独自坐在石桌边,烧了一壶茶,慢慢吃自己做好的点心,一手捧着医书端看。
清风会吹落树叶桂花,也会招来贪食的狸奴。小猫绕着脚边转,来了兴致,便往下丢点米糕,猫儿便蹦蹦跳跳叼着米糕跑走,落下一路碎屑。
这些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多一人少一人没有差别,或者说是习惯了事与愿违,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收拾好自己,只当冒头的感情错付,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一切如从。
期间二师兄顾扬来看过一次他,戚长昀门下五个弟子,他是最小的,也是唯一亲传弟子。大师兄常年在外游历,其余几个每日在凌霄峰修行,二师兄脾气不好,待人没个好脸色。
顾扬对剑术追求也是他们几个弟子中最高的,为了锻体,还常年背着一把乌陨玄尺重剑,戚长昀也对他最是严厉,剑招使不到位就会挨罚,薛应挽见他可怜,偷偷给他送过几次糕点。
“二师兄,”薛应挽道,“你怎么来了。”
顾扬板着脸没说话,丢给他一本书册,便御剑离去了,还顺便不屑地看了一眼这间薛应挽花费数年精心打造摆设的小院。
显然是对于这种对修行没有任何帮助的行为十分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