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松柏的前半生可谓春风得意。他年幼就有“神童”之名,便早早被家族叔伯接到京都悉心栽培。
永和十八年,他年仅弱冠便进士及第,更于殿试一举夺魁。
可当吏部授职时,他却称自己醉心山水不愿入仕。官家念其词采华茂,特批他无需制科任官,直接入直秘阁,负责为大梁整理典籍、编纂经文。
那年朱松柏意气风发,几篇经世致用的文章一经问世,便在读书人间名声大噪。后他便开始游历各地,四处办学讲学。
他那时有一相识多年的同窗好友,便是时任翰林院著作郎的沈炳怀。两家比邻而居,相交甚笃。两人更是志趣相投,以文会友。
三年后的秋天,两家娘子先后有孕,却恰巧于同日同时诞下沈大郎君和朱小娘子。只因沈家那接生婆子快了那么一步,先抱出来沈知序,他便成了朱柳的哥哥。
永和二十七年,朱松柏不知为何事惹得官家不悦,自此圣恩不复。
也是同年,朱父不幸染病去世,朱松柏便顺理成章地辞官回乡。
后来沈炳怀青云直上,官至吏部尚书;朱松柏却渐渐被世人遗忘,偏居一隅做富家翁。两人偶尔仍有书信往来,朱柳和沈知序却再也没有见过了。
这么说来,也不算青梅竹马嘛,顶多算是童年小伙伴。
朱嘉予正思忖着,只见通往守拙居的先探出一柄雕着白鹤戏日的鹰背色折扇,先扇了几扇,接着一个系着玉壁皮革蹀躞带,身着银鼠灰色窄袖衫袍,头顶着束发藤丝银冠的少年郎君大步流星地走来,那郎君面目俊美,眉眼如画,正是沈知序。
见朱嘉予毫不掩饰地盯着自己,沈知序唇角微微勾起。
“小侄见过伯父,还有阿柳妹妹。家父一向惦记伯父,特嘱咐我代他向您问好。”
他噙着笑,施施然行了一礼。
态度端正,礼数周全,叫人挑不出错误。看来这位沈郎君是一个家教良好的正人君子。
朱嘉予在心里默默下了判语。
希望比烛龙司那位看着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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