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挽棠说这句话时,多少也是感慨:“既然是看得如此重,怎么还舍得用它做赌注,妄图让陛下心软呢?”
婧嫔没想到陆挽棠竟然是将自己的心思看得如此透彻,一时之间,竟是有些哑口无言。
嘴唇动了动,她最后唯有哂笑一下:“妾身该说娘娘聪慧,还是该说娘娘未免太可怕?”
陆挽棠却不会打这个问题,只兀自轻叹:“本宫都猜对了。”
这一回,婧嫔良久也没说话,最后才轻叹一声:“若是娘娘也是这样的处境,自然也就都明白了。孩子,是很重要。那是妾身唯一真正的骨血相连,是妾身在这世上唯一的指望。”
“可是……亲人也重要。妾身也是没法子了。世上本无双全法,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
陆挽棠只觉得婧嫔愚蠢:“本宫看你是糊涂。陈妃是什么下场?若有什么,好好恳求就是了。只要他们自己不作死,陛下也不会为难他们。这话,陛下早就说过了。”
“陛下是说过。可是我想救的,还有我的外祖父一家。他们都是将门之后,如今都是带着兵——”
婧嫔神色有些无奈:“这和后宫妇人是不同的。”
自然是不同的,一个留着杀了没有多大用处,可另一个,留着就是非议。
婧嫔如此神色,陆挽棠微微蹙眉:“你说的这话,却不对。若你真想救人,何必一直逼迫陛下,最该的是给你外祖家中写封信,劝着他们投降。”
这样的事儿,看似背叛了自己国家,可是大势所趋下,不投降,死战到底,又将将士们置于何地?
不过是白白牺牲将士们的性命。
婧嫔抿着唇角,半晌不曾言语。一开口,却苦笑:“你不明白,做亡国奴的滋味——”
“是么?”陆挽棠直接就反问她:“你说做亡国奴是什么滋味?连年征战,百姓苦不堪言,多少人家骨肉分离?多少孩子没了爹?你说说,若能安居乐业,百姓会不会在意做亡国奴?”
婧嫔被问得一愣,显然她是没想过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