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卓闭眼,抑制住了那份难受,点一点头:“谢谢……”
“别客气。”许乌边说边拿了个沉甸甸的荷包给他,“这是兄弟们凑的。你这突然回去,要使钱的地方估计不少,该花就花,别委屈了自己。若有什么难处,你记得来找我们。”
小卓哭得说不出话,抹着眼泪,连连点头。几个宦官这便一道将她送回了驯兽司,又跟那边几位掌事说了不少好话,才在夜色里散了。
是以第二天,永昀就没见到小卓。但宫人们平日里也有轮值,永昀不曾多想,心里嗤笑:呵,休假好,正好。
他才不想看见她,她休假个三年五载才好呢,别在他面前碍眼!
第三天,小卓犹是不在。
永昀边读书边走神,一壁暗自磨着牙跟她赌气,骂她没良心,一壁又有点心虚:她是不是生气了啊……
他自知那样发脾气不对,只是当时火气上头没忍住。若她昨日在,他昨日就会跟她好好赔个不是的。
第四天,小卓仍不见踪影。永昀知道宫人寻常歇假不会这样歇,心中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强撑着一口气,他不让自己过问她的事。到了晌午用膳时终还是忍不住,问了许乌:“小卓呢?”
许乌一愣,却也不欲隐瞒,这便开诚布公地将经过说了。
永昀脑中“嗡”地一声,立时从膳桌前跳了起来:“你……我用你多管闲事!”
这话语气虽冲,却外强中干。因为许乌禀话时不仅禀明了原委,还劝了他,让他眼不见为净也就算了,主仆一场,别为难小卓了。
——这话让永昀心虚得很,他知道自己近来恨不讲理。
“你……”永昀终是没好再拿别的话骂许乌,筷子一摔,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殿下!”许乌大惊,赶忙追他,见他急吼吼地出了门,又连忙多招呼了几个宦官,跟着一道去。
驯兽司里,宫人们也正用膳。
几个宫女围坐在一起,都一语不发地打量小卓。
许乌办事细致,为免生出波折,没让她回去养马,调去了养鸟的地方,身边没有旧日的熟人,便也无人知晓她那些女扮男装的旧事。
所以这些宫女都不清楚她的底细,只知道她是新来的,从前好像在哪位皇子跟前当差。几日前那边的掌事将她送来,还对这边的几位掌事耳提面命了好一阵,弄得掌事们对她都很客气。
可她似乎很有心事,三日来一直忧心忡忡,食欲也不好。
几个宫女无声地互相看了好几眼,离她最近的那个终是夹了一筷子菜,送到了她碗里:“你……多少吃点吧,这都几天了,怎么熬得住。”
小卓原只是心神不宁,听到这话,鼻中泛起一阵酸涩。
她想起自己刚到永昀身边的时候,母亲病得还重,她心里担忧,总是没什么胃口。这在她看来本不是什么大事,因为饿得受不了了自然就会想吃。永昀却不肯,总连哄带骗地想劝她多吃点。
后来有一天,他带着几个宦官气势汹汹地杀进她房里,一碗饭、几道菜往她跟前一放,连带着落下来的还有一大盆碎银。
他山大王似的往椅子上一坐,指着那盆碎银说:“吃饭。一口米饭一块碎银,菜两块。你吃完这顿,我着人连夜送回你家去。”
她懵了半晌,回过神,就竭尽全力地去吃。
那时候她太缺钱了,母亲命悬一线,能多一文钱都是好的。
可她一连数日胃口不好,冷不丁想多吃也吃不下,没吃几口就犯了恶心。头两回犯恶心的时候,永昀只作未觉,冷眼旁观,她便忍着反胃继续去吃。
等到第三回,他觉得差不多了,便上前拍了拍她的后背:“好了好了,不逼你吃了。”
她抬起头,他含着笑:“银子都是你的,这就让人送出去。以后也好好吃饭啊,你这么熬着怎么行,回头你娘活着你死了,我找谁说理去?”
那个时候,他那么好。
……如今怎么就突然开始嫌弃她了呢?
“小卓!”驯兽司门口,永昀闯进大门就扯着嗓子嚷嚷,宫人们扭头一看赶忙跪地见礼,许乌慌得恨不得捂住他的嘴:“殿下……殿下您别喊啊!”
永昀忿忿地瞪他,许乌压音:“她在驯兽司是宫女,在您跟前是宦官,您若喊得人尽皆知了,这事还遮得住吗?!”
永昀神情一震。
许乌忙趁热打铁:“您别喊了……下奴知道个僻静没人的地方,您先去安心等着。下奴去喊小卓出来,有什么事咱们私底下说。”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