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点头:
“是啊,今年都不断地下了几场雪了,奴婢听说,有人说这是瑞雪,是好兆头。”
说是好兆头,可她脸上的神色却不是这样。
她拧着眉,脸上透着些许苦恼。
姜韵虽未曾接触寻常人家,但也知晓,铃铛话中的意思。
这雪,对富贵人家来说,许是一抹好景色。
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连番不断地下雪,可是会死人的。
但这话题太沉重,根本不是她和铃铛可以谈论的。
就是这时,外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遂后,刘福的声音响起:
“姜姐姐可醒了?”
姜韵和铃铛对视一眼,将锦被拢起,盖好全身,姜韵才出声:“醒了,刘公公进来吧。”
铃铛去开了门。
刘福捧着银盘走进来,脸上堆着笑。
姜韵特意看了眼他走路的姿势,听铃铛说起过,刘福和前院其他人因她的事挨了板子。
不过,这才两天,刘福就行走自如了。
姜韵稍稍放下心。
虽说挨板子,不能怪她,但若罚得重了,这些奴才不敢怪主子,只能选一个人埋怨,难免心中会对她起些意见。
不过即使如此,姜韵依旧些许愧疚道:
“前些日子,因我的事,叫公公受累了。”
刘福稍愣,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起这事道歉,忙摆了摆手:“哎呦,姜姐姐,奴才办事不力,殿下才罚的奴才,和姐姐并无干系。”
再说了,他们挨的几板子,轻飘飘的,可不像她,那日才是真的浑身皆是血,如今还下不得床。
这样想着,刘福自然不会去怪她。
见他脸上没有异色,姜韵才真正地放心。
放下一件心事,姜韵才有心思将视线落在刘福手中的银盘上。
刘福顺着她的视线,忙堆着笑:“姜姐姐,这是绣房那边送来的新衣裳。”
“绣房张嬷嬷说,前些日子绣房赶制府中下人的新人,送得晚了,让姐姐见谅。”
姜韵一愣,才反应过来刘福拿来的是什么。
之前付煜赏了她一匹紫色的云织锦缎,刘福当时和她说,若她没有时间,可将布料送到绣房,让绣房替她做身衣裳。
云织锦缎送过去后,时间一长,姜韵就将这事给忘了。
姜韵苦笑道:“本就是我麻烦绣房了,我身子不便,还麻烦刘公公替我和她们道声谢。”
刘福笑眯眯地点头。
他倒是理解张嬷嬷,姜韵这一受伤,府中人皆知殿下待她有些特殊,若只是一个奴才,张嬷嬷自然不会这般客气。
这般紧张地亲自将衣裳送来,可不就是这事耽误得挺久,怕姜韵在心中记恨她们。
若叫刘福说,王妃真的是走了一步烂棋。
姜韵的确受了一番皮肉之苦,可却叫殿下对她多了几分怜惜和愧疚。
还将姜韵的特殊直接过了明路,后院那些主子如何想,刘福不知,但瞧瞧如今府中这些奴才,待姜韵多小心?
而且,王妃娘娘自己也没落好处,身子弱了,管家权没了。
即使这些其实和姜韵无关,但毕竟是因她受伤才引起的这一系列的后果,旁人怎么可能不怵她?
刘福刚走,铃铛就将那衣裳展开给姜韵看。
付煜赏的缎子是极好的,绣房用了心,上面绣着些隐晦的花瓣纹理,衣襟和袖子口皆缝了狸绒,腰间用珍珠金线缝了一条腰带,衣摆处也透着心思,做工精致。
姜韵在宫中见惯了好东西,也不由得愣了下,心中赞了句绣房好手艺。
只下一刻,她心中就稍稍摇了摇头。
和殿下之前赏的那支玉簪一样,皆是她如今穿不得戴不得的东西。
铃铛有些惊羡:“姐姐,这可真好看。”
她都要忍不住伸手去摸,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姜韵温和地敛眸:“收起来吧。”
铃铛有些可惜,却也听言将衣裳叠好放在锦盒中,收进了柜子中。
付煜回来时,恰好看见刘福从长廊拐角转过弯来,他准备去书房的动作一顿。
刘福远远瞧见,忙小跑过去行礼。
付煜稍颔首,掀起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