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话,卫旬说得有些冷漠地不近人情。
可人在世,哪有那么多随心所欲,即使这般情况,也难免要多些算计在其中。
圣上无旨意,谁也猜不到圣上在想些什么。
他和殿下日日忙前忙后,连用膳的时间都差些顾不上,若到时,有功劳或无功无过,皆可。
卫旬担心地是,他们最后会为旁人做了嫁衣。
毕竟,圣上宠爱殿下不假,可圣上膝下却不止殿下一个皇子。
其余皇子皆无动静,他们这般操劳,是否有些过于……多管闲事了?
卫旬的一番话落下后,书房中陷入一片死寂。
案桌旁的香炉不断升起袅袅白烟,姜韵在宫中伺候久了,将后宫不得干政牢记在心中,如今听了这些话,顿时觉得有些站立不安。
因为,她听懂了卫旬的言外之音。
姜韵不着痕迹地侧头,视线无声地落在付煜身上。
她心中也有些好奇,殿下是怎么想的?
不得不承认,若她是殿下,恐也会和卫旬一般的想法,毕竟,不管为官为奴,明哲保身都是自古以来的生存之道。
殿下是皇子,可对于圣上来说,他也是臣子。
付煜掀了掀眼皮子,他眸色很深,让人猜不透他是如何想法,他只平静地问了一句:
“然后呢?”
卫旬顿时哑声。
他憋了半晌,没有憋出一句话。
难道要他提议,就此罢手,不再管那群难民?
可他们已经插手了,此时再停手,已经晚了,落在圣上眼中,恐是更讨不得好。
他堪堪道:“属下不知。”
付煜平静道:
“那就继续。”
卫旬说的道理,付煜自然知晓。
可付煜从一开始,他就知晓自己想要什么。
他不着痕迹地朝皇宫的方向看去,眸色稍深。
长安城,是付家的长安城。
百姓是,难民也是。
父皇只会比他们更看重难民一事。
如今毫无旨意,究竟是试探还是测试,付煜懒得去想。
身处其位,担其责,有些事,他该做。
可该他得的东西,旁人一分也抢不走。
卫旬还有些迟疑:
“可……”
付煜倏然抬眸,颇有些不耐道:“你当本王为何让你传信给京兆府疏散城南人群?”
卫旬担心的,不过是怕他现在所做一切,最后恐是为旁人徒做嫁衣。
但人尽皆知的事,即使是当今圣上,也压不下去。
所谓众人之口,岂是那般容易堵住?
越是位高者,越是在意名声,年龄越大,就越在意外界的声音,这一点,即使是圣上也不会例外。
卫旬稍顿,终于反应过来付煜是何意,他不窘反松口气:
“是属下多虑了。”
第27章
卫旬离开后,付煜才撂下笔,端起一旁杯盏,抿了口茶水。
略顿,他轻拧了拧眉心。
姜韵看似低眉顺眼地,却一直暗暗观察着付煜,见状,她立即轻声问:
“殿下,可要换杯热茶?”
虽说如今逐渐日暖,但终究算是冬末,日寒冷人,一杯凉透的茶水入肚总不会好受的。
付煜摆了摆手:
“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