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姜良娣打了何侍妾一巴掌……”
许是没想到姜韵会忽然爆发,她说的时候还结巴了下。
众人惊呆,这屋中情形,若是不知道的,恐怕会以为打人者才是被打的那个。
何氏砰一声跪在了王妃跟前:
“娘娘替妾身作主啊!姜良娣无缘无故上来就打了妾身,就算妾身位份不如她,也容不得她这般折辱啊!”
不等王妃说话,姜韵就仰起头,一副虚弱模样,可眸子却发冷:
“原来何侍妾还知自己身份。”
她闭上眼:“再让我听见你口中有不敬之语,就绝不是一巴掌可带过的,待殿下回来,我必禀明殿下,让殿下为我作主。”
何氏哭闹声顿时戛然而止。
姜韵有孕有宠,这事若闹到殿下面前,她能讨得了好?
而且,即使王妃偏向她,姜韵有着身孕,王妃也拿姜韵没办法。
王妃眸色深了又暗。
姜韵一言不合就请付煜作主的话,叫她心中也起了一分冷意。
她情绪寡淡地垂眸:“倒是本妃做不了姜良娣的主了。”
明知王妃对她不怀好意,今日之事,不知是谁冲着她来的。
尤其猜到王妃想要作甚时,姜韵很难继续和王妃虚与委蛇,但她不得不维持面上的敬意,她稍仰头,似倔强,眼尾却红了,她说:
“妾身不敢。”
她似察觉到自己孤立无援,整个人皆有些无助,她甚至朝屋外看去,似在寻着谁的身影。
这副模样,莫说旁人,即使后院这些人看见了,都生了几分于心不忍。
先前那个小侍妾,不忍说道:“……回娘娘,是何侍妾先说姜良娣不过个奴才,还得娇贵病的话,姜良娣才会动怒的。”
明知姜韵身份,还去戳她痛处,说句不好听的,何侍妾本就活该。
何氏顿生恼恨地看向那小侍妾,小侍妾脸色稍白,有些后悔自己踏进这滩浑水。
王妃冷眼旁观姜韵的作态,心中起了一丝冷讽。
若是殿下看见她这般模样,怕是又要生了心疼,许是还会后悔将她扔在府中。
她生了厌烦,但为了计划,却不得不忍着。
王妃低头看向何氏:
“不敬上位,罚三月月奉,回去禁闭半月。”
半个月,殿下恐才回府,江州富饶,何氏也不在乎那点银钱,所以这惩罚不过雷声大雨点小,对何氏来说不痛不痒的。
知晓王妃还是偏向她的,何氏心中松了口气。
她对上王妃视线,咬牙忍了气,可捂住脸颊时,心中对姜韵的恨意却越深了一分。
耽误了这么久,一行人才走出去,姜韵落在最后。
绥枝压低声:“主子?”
姜韵不动声色地朝她摇了摇头,借着她的力道起身,完全没有在旁人跟前那副虚弱无力的模样。
她的确消瘦了许多,孕期也的确有反应。
可却没有那么狠。
她每年夏日皆会消瘦,不过是苦夏罢了,她到夏日时,总食欲不佳,再加上些许的孕期反应,人越发消瘦。
难为了张盛还要陪她一起演戏。
一切不过都为了付煜信上那句“孕期难熬,照顾好你们姜主子”。
看似没问题,但张盛和姜韵对付煜皆有些了解,他的这句话前半句不过在提醒姜韵,既要称病,就得有原因,现成的理由摆在这儿,她没有道理不借用。
而后半句则是在对吩咐张盛。
姜韵敛了敛心思,她深深呼出一口气。
可如今来看,躲避根本不是办法,她可以躲在院子中闭门不出,却挡不住旁人刻意来寻她麻烦。
姜韵走出去时,听见一阵惊呼,尤其王妃的脸色甚是难堪。
她身边的秀琦怔愣,眸子通红,似马上就要哭出来
姜韵意识到什么,立刻顺着众人视线看去,院子中间躺着被打捞上来的尸体,待看清尸体时,姜韵脸色顿时惊变。
躺在那处的人,即使整个人被泡得浮肿,但众人依旧认得出那是谁。
秀珠。
王妃的另一位贴身婢女。
即使不似秀琦般日日跟在王妃身边,可府中却无人不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