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节(2 / 2)

附近巡逻的官兵听到了街上有人在吵嚷打闹,便闻迅赶了过来,却见亭亭站在那处的美人儿,是国公夫人沈沅,想起陆之旸此前的交代,待走到众人身前后,便恭敬询问道:“夫人…发生了什么事?”

沈沅的表情已然恢复了平素的镇静,淡声回道:“一个地痞无赖在胭脂铺的门前闹事而已,我记得大祈的律法规定,如有人聚众闹事,需在监牢关押两月。你们就将这个老地痞押进监牢里去吧。”

“是。”

沈弘量没想到如今的沈沅竟是连眼都不眨一下,就能说出这么多的谎话来,他想同官兵说是沈沅血口喷人,明明是尉迟靖先动手打的他。

可他伤势过重,属实说不出任何的话来,喉咙中,也只能发出一些略显嘶哑的咕哝声。

沈沅冷漠地看着沈弘量被拖下去后,复又对神情复杂的尉迟靖道:“燕世子,你回去罢,蓁蓁她现在不想见你。你不在的这段时日,蓁蓁也过得很好。”

尉迟靖苦笑一声:“沅儿,你别忘了,她是我的妾室,你不能不让她见我。”

沈沅并未软下任何的态度,只寒声道:“你想让蓁蓁成为第二个唐小娘吗?你能娶她为正妻吗?你不能。既是不能,就请你不要再来纠缠她了。”

沈沅的声音越来越低,又道:“这算是,我这个妹妹,对你这个兄长的请求。她是我最好的友人,我不希望她过得不幸福。”

尉迟靖看着沈沅陡然柔弱的神情,终是动了些恻隐之情,她适才的那句话,也将他的内心刺中。

他现在确实无法向蓁蓁承诺什么。

“她真的不想见我吗?”

尉迟靖嗓音沉重地又问了一遍。

沈沅回道:“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宁可独自一人自在的活着,也不愿成为别人的妃妾,跟一群女人斗来斗去。从前她无法选择,但既是遇到了我,我就一定不会让她变成那个样子……”

尉迟靖掀眸又看了一眼烫金匾额上,“绾湘堂”这三个字,他蓦地想起蓁蓁曾无意地同他提起过,她一直都很想开一间属于自己的脂粉铺子。

她跟着他的这两年,至少在嘴上,他的态度一直都不算好,他也没怎么对她温柔过。

蓁蓁今日既是不想见她,那他也给她再冷静冷静的时间。

只是那个曾经让她饱受过屈辱的杜姑娘,他定是不会再娶。

哪怕留远侯府自此与他敌对,他也在所不惜。

——

数日后,留远侯府。

卫氏今晨来了趟杜芳若的院子,她语重心长地劝慰了杜芳若一番,叮嘱她要收敛收敛对世子尉迟靖的情意。

她与尉迟靖的婚事,还未被定下,就化为了乌有。

卫氏还同她提起了几个京中的权贵子弟,说改日再帮她仔细地相看相看。

杜芳若近来隐约觉出,母亲卫氏对她的态度好似是有了极为微妙的转变,她的心里很没有底气。

纵是对这件事一百个不情愿,却还是在卫氏的面前摆出了一副温顺的姿态,没哭也没闹。

等卫氏走后,蒋婆子进了内室时,杜芳若便不再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用那精绣着杜鹃纹样的琵琶袖猛地一甩,便将檀木小案上的所有瓷器摆件都扫落在了地上。

“定是那个窑姐儿!定是她!还有那个母家失势的国公夫人,定是她们同尉迟靖说了些什么,他这才不准备再娶我的。呜呜呜,这个蓁姨娘有什么好,骨子里都透着媚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女人。尉迟靖怎么就那么没眼光,偏喜欢这种下贱货色!”

蒋婆子忙走到杜芳若的身前,为她顺了顺纤瘦的背脊。

这可是她的亲闺女,好不容易被养成了一朵气质高雅的富贵花,怎能气坏了身体?

杜芳若扑到蒋婆子的怀中呜呜哭泣时,蒋婆子的眸色也蓦地变得复杂了些许。

她怀疑卫氏,已经对杜芳若的身世起了疑心,却一直都未将事情摆在明面上来讲。

总归芳若也是卫氏亲生养育了十几年的女儿,卫氏对她还是有感情在的,也不忍心看着杜芳若从高枝上跌下去,零落成泥。

既如此,趁着卫氏还对杜芳若有几分恻隐,她便得和杜芳若以尽快的速度,将绾湘堂的那位,给除掉。

只要她死了,这件事就再无从查起。

她的芳若仍会是高贵的侯府嫡女,享尽无数荣华,与贫贱这两个字再无任何关联。

——

沈弘量积病已久,近半年又接连遭受了无数的打击,在狱中还得罪了同一个牢房中的犯人,每日都被比他体格强壮的犯人毒打欺负。

他只在监牢中待了几日,那日连狱卒刚端过来的米汤都没来得及喝上几口,就断了气。

他刚死的时候,身子还没凉透,便有只老鼠从洞里钻了出来,将他洒在地上的米汤了舔食一部分。

等狱卒发现沈弘量死了后,便唤了沈渝和沈项明将他的尸体认领回家。

沈项明瞧见父亲的凄惨下场,悲痛虽悲痛,却抹了抹眼泪,准备用剩下的银两给他买具棺材简葬。

沈弘量的尸体暂时被停放在了茅屋中,沈渝在沈项明走后,瞧着最疼爱自己的父亲的遗容,终是近乎嘶喊地痛哭流涕。

她听闻,沈弘量是在沈沅和她友人的胭脂铺前被一个男人活活打死的。

说不定就是因为沈沅这个白眼狼,想将沈家的人都撇得一干二净,想继续过她富贵无忧的生活,便雇了打手,将沈弘量给打死的。

沈渝的泣容渐变得狰狞。

她自言自语道:“沈沅,你不要太得意了,你怕雷雨,和用镯子镇魂的把柄,我全都知道。你既害我家破人亡,我定也要你付出生命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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