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着躺在我面前的老人,瘦弱、单薄,过往的十余年,他一直在同疾病作斗争,病魔将老人折磨成了如此模样。
“爷爷最后可有说什么嘛?”
爸爸摇摇头,说道:“没有,他昨晚九点以后就再没醒来过了,直至今日中午两点的时候彻底没了心跳和呼吸。”
爸爸说话的语气是哽咽的,而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常言道:父亲是一个孩子的天,如今爷爷走了,爸爸的天都坍塌了!
走出房间以后,我问妈妈今晨打电话问我啥时候回家,可是因为爷爷的病情越来越重了?
妈妈告诉我说爷爷咽不下食物已经一周多了,那也就是我刚去北京开始实习的舒缓,本来想早一点打电话通知我回家探亲的,可爷爷觉得我在外实习的机会难得,不该错过此次学习的机会。爸爸曾带着爷爷四处求医,可偌大的西安城竟没有一家医院能够挽救老人家的性命。妈妈她今晨打电话的目的便是希望我尽量赶回家见老人家最后一面,只可惜当时的我并没有理会她的用意。
是啊,我们只是学习了医学,又不是成了掌管人类生死簿的死神,在疾病面前,医者同样束手无策!我这才意识到人类在死亡面前是多么的脆弱和渺小,哪怕你是治病救人的医者,却依旧无法扭转局面……
如果我早一些学成归来,爷爷也会很骄傲地告诉所有人说自己的孙女是治病救人的医生,可惜老人他从未见过身着白大褂的我穿梭在病房之间的模样。如果不是我偏要去北京、偏要去夏日传媒实习的话,是不是就不会错过爷爷的最后一面了?爷爷是一个喜欢听戏的老人,若他知晓我喜欢上了一个会唱曲儿唱戏的人,大抵也会感到高兴吧!只可惜,我从未将这份喜欢告诉任何人。
大约十一点以后了,我看到了顾筱风的微信消息,他向我询问了爷爷的情况,而我只能万般遗憾地说出了这个坏消息。
我知道,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生离死别也是人间常态。可即便知晓这些,我依旧没法劝自己不难过。大抵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顾筱风也没有过多地说些什么,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我竟会这般期待他的微信消息,安慰我也好,随便说些什么也罢,我只要是手机铃声响起而那个发消息的人也正好是他!可奇怪的是,我却始终没能等来他的消息。其中有无数次,我都想拿起手机主动联系顾筱风,可犹豫片刻后又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我知道,从期待某个人消息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经输了!
期待某一个人的微信消息,就像是等一个不会归来的人,明知道不会有结局,却还是心心念念地一直在等待。我当然也知道这是一种病态心理,却偏偏无法劝自己不再期待。
窗外,爸妈和几个姑姑在讨论丧礼的相关事宜,可屋内的我却心乱如麻。爷爷的离开让我意识到这世上没有谁能陪伴谁一辈子,就算是爸爸妈妈,哪怕是丈夫或者妻子,总有离开自己的那一日,而我们要做的除了不舍以外,还有告别和长大。最亲的人用离开告诉我们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承诺了永远不分离,所以不能过分依赖任何人……
道理我都懂,可自己依旧想不通,想不通为什么还有期待他会走进我的生活里。为了麻痹自己不再去思考这件事情,我所能想到的解决之法就只有睡觉了!逃避现实,也是在麻痹期待他消息的这颗心脏。
在深夜里,我总是会察觉到是顾筱风给我发了微信消息,可每每醒来之时,手机屏幕上没有任何新消息显示,我知道,是自己太期待关于他的一切了。直到今晨六点多醒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手机是被紧紧握在手心里的,可上面依旧没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可我却再也难掩内心的失望之意。
前些天不还说了要好好追我嘛,怎么时隔这么久了连一条微信都没有,真不知道这顾筱风是怎么想的!
一大清早的,我就被窗外的嘈杂声所包围,大家在院子里忙忙碌碌,爷爷的葬礼将近,可我却在期待着某个人的消息,当真是不应该,我甚至觉得自己都有些不配为人了。我试着走出房间,努力不去想那个人,希望这样可以暂时忘却自己附加在他身上的感情。
直到夜幕降临之际,我终于鼓足了勇气玩弄起手机,微信上倒是有几条新消息,它们分别来自小姨、表哥、表姐、大爷……还有几条是我最好的朋友发给我的!在这么多联系人里面,却唯独少了顾筱风的,可惜他的微信消息才是我最期待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