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他腰带上有一把银制的短刀。
苗族人打造银器是出了名的厉害。
白昭乾倒也不紧张,边用树枝唰唰地划拉地面,边悠悠道:“我就是学生啊,来实地考察的。”
“那你早上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金甬晓不懂什么拐弯抹角,他只想知道面前这个漂亮的少年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什么要说“骗局”?
白昭乾正想着要不要糊弄一下金甬晓,从他那里套点什么话出来,观望一下情况。
毕竟他还真没什么兴趣参与到苗寨的内斗当中,只是今天早上看了落花洞女的出嫁仪式,白昭乾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才多嘴了一句。
金甬晓精瘦的腰微微弓起,像一头随时准备扑杀目标的豹子。
没等白昭乾措好词,原本只有山风猎猎的四周突然多出一阵密密麻麻的细响,是草叶掀动的声音。
普通的草叶掀动哪里会有如此夸张的声响,能让人听得如此明显的,自然是大片大片的草叶同时掀动。
白昭乾朝四周一看。
不知什么时候,高及小腿的绿草之间已经爬满了各式各样令人头皮发麻的虫子,颜色鲜艳各异。
颜色越艳丽的虫子,越毒。
白昭乾倏地回头看向金甬晓,这才意识到他手摸着腰带处不是为了拔刀。
而是在使用蛊虫。
蛊虫作为百虫互噬剩下来的产物,对普通的毒虫具有天生的控制能力,金甬晓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一只蛊虫,还随身带在了身上。
他缓缓起身,退后两步,带着威胁的语气说:“快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白昭乾依旧施施然地坐在地上,甚至还托起了下巴,看向金甬晓的目光中有些无奈。
既然这家伙不肯好好说话,他也只能给个下马威了。
他伸手从衣袋里一掏,手臂神出手掌张开,朱砂自掌心落下,铺于地面,形成了一个繁复冗杂,弯折多变的图案。
金甬晓站在远处看得更加清楚,瞳孔立刻一缩。
白昭乾刚刚看似随意地用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一笔一划看似随心,但那些笔画组合起来,居然是一个符箓!
朱砂落满后,那符顷刻变得鲜艳如血,隐隐之间还有金光流动,四周原本还舞动足肢气势汹汹爬向白昭乾的虫子立刻停了下来。
下一秒,全都落荒而逃。
白昭乾叹了口气,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草梗和尘土,一旁的金甬晓也已经呆了,面露震惊。
“你,你是巫师?!”
白昭乾撇撇嘴,什么巫师啊,他连面具都没有好不好?
小时候倒是买过一个奥特曼的面具,但那个估计没用。
不过没等他还没开口解释,一个人的出现打断了白昭乾的话头。
“还有人在这吗?收拾一下准备出发了。”
李霜从树丛后面走了出来,脚步一滞,明显没想到在这里的会是白昭乾。
在他开口之前,白昭乾笑眯眯地道:“老师,该出发了吗?”
李霜点点头,看了眼一旁的金甬晓。
“您放心,我和向导聊的挺来的。”白昭乾转头,看向金甬晓,“是吧?”
金甬晓握着腰间竹筒的手紧了紧,视线在白昭乾和李霜之间来回了片刻,微一点头后,大步离开,背影有些仓促。
白昭乾一笑,慢悠悠地归了队,另一边的许言彬迫不及待地跑过来。
“昭昭,你干嘛去了?”
白昭乾摸了摸下巴。
“唔,给自己找麻烦去了。”
许言彬:“哈?”
下午的行程安排是去看苗族当地的巫祝祭祀,这个巫祝祭祀和上午的洞女送嫁仪式不同,只是普通的为了祈求风调雨顺而举办的。
当然,京城大学的学生们只能参观,不能参加,不过大家都还是很感兴趣,路上还遇到了持土枪巡山的寨民,有些人还和他们合了影。
傍晚的时候,学生们准备打道回府了。
这次实地考察会持续三天,而山路的确不好开,因此趁着天色还没全黑赶紧下山回到城镇里是最好的。
金甬晓尽职尽责地将大家送到了山谷口,但直到停靠大巴的地方才停下。
大家都还沉浸在第一次参观苗寨的激动当中,并没有注意到金甬晓的不对。
许言彬用胳膊碰了碰白昭乾:“诶昭昭,你说这向导干嘛啊,我怎么觉得他怪怪的。”
白昭乾一挑眉,没多说什么,只是在没人注意到的时候,偷偷给金甬晓塞了一张纸条。
等大巴车开走后,金甬晓将纸条打开一看。
是一串微信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