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独霜不以为忤,反而低声说道:“前辈误会了,我可不是陷入长生执念的某人,”
老年书生一愣,转过身来,抬眼看了一下远处守在闸门竖起耳朵的狱丞,又看向李独霜,见他目光清澈,并略带一丝笑意,将信将疑地坐了下来。
李独霜和煦的点了点头,随即说道:“我看过了卷宗,你将捕获的金鲤是以“事件”来上报,而非“祥瑞”,况且官家特地派了皇城司的人来核实后就下发了第一次封赏,你坚辞不受,我立即知道,你定然不是邀功请赏之辈。”
“哼,我之所以亲自押解上京,是打算让官家亲眼看看金鲤,对传说中的妖族早做防范,没想到官家将此事看作祥瑞,并希图通过金鲤研究长生之密。我深悔之,唯恐由此使得官家懈怠朝政,干脆在见到官家之前直接放生了。”
老年书生说及此事,一脸怒色,却让李独霜愈发敬佩。
只有一心为国之辈,才会无视个人荣辱。
“请恕晚辈直言,前辈此举,恐怕事与愿违矣。”李独霜话锋一转,直视老年书生的眼睛说道。
“此话怎讲?”
“官家听闻金鲤的消息后,想必是当作祥瑞来看待的,但祥瑞的范围又很大,史书有言:奇珍异兽者可为祥瑞。那么理论上只要拿出一个没见过的异兽就可作祥瑞,也许官家最初的想象顶多就是一头异兽,然而。”
李独霜顿了一下,抬眼看到已经反应过来,脸色趋于煞白的老年书生,毫不留情直言:
“正是前辈以‘众目睽睽之下,金鲤离奇消失。’作为搪塞官家的借口,正好就激发了官家对于这条金鲤的玄奇想象,继而有了憧憬长生的念头。”
说到这里,李独霜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据我所知,官家好像已经命令皇城司加大对民间各类玄奇诡异故事的收集。”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下就打得老年书生瘫坐在地,表情痛苦,精气神一下就垮了下来。
口中喃喃念道:“这可怎么办?原来我才是大宋的罪人。”
没想到自己的一番作为,反而是起到了反作用。
李独霜瞧着眼前之人显得失魂落魄,愈发苍老,知晓这件事对其打击太大,一个不好,就此郁郁而终也是极有可能。于是终究不忍,开口说道:
“前辈勿惊,此事尚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