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踅摸接近小山岗,日本兵看似已经撤了。
他在山岗脚下静静待了一刻钟,确定没有人走动。
他将头上的毛呢帽和外套脱下,塞进一片草丛。又将头发弄乱,捡起地上泥巴抹在脸上,才佝偻着腰,蹑手蹑脚的靠近扔土枪的地方。
三十几米开外,视线内,土枪仍静静的躺在草丛中。他朝四周看了看。
正欲往前时,他听到了一道微不可察的沙沙声,他急忙收回了抬起的脚。
有埋伏!杨迷糊决定原地隐蔽,以免惊动潜伏之人。
记得爹在猎猪防狼时,就是这么做的,说逃走反而会遭受狼群攻击。
他蹲在草丛里,静静等候,与潜伏者比耐心。
一个时辰后,传来叽哩哇啦的日语。三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呈犄角之势,出现在离土枪十几米开外的地方。
一个士兵,也恰好是挑飞小女孩的那位,嘴里不停'八格',拾起土枪,双手握住枪杆两头,用膝猛地一顶,枪杆顿时被从中撅断。
那士兵骂骂咧咧,将两截枪杆朝山岗下扔去。枪杆沉闷的落地声,令杨迷糊心痛不已,恨意顿生。
待三名日本兵远去,杨迷糊朝一个方向疾行,那里是枪的后半截所落之处。
幸运的是,枪的后半截比较完整,而前面的枪管因脆弱而裂开。
他凭着听觉记忆,朝另一个方向寻找枪的前半截,但未果,只好无功而返。
回到帽子衣服的藏匿处,他用外套包住残枪,往城内疾行。
终于赶在小川野之前回到费尔斯特路36号的家里。
本以为枪杀了那日本兵,晚上他定会做噩梦,却没想到睡得比以前更安稳,好像有些快慰似的。
杨迷糊老实了十几天,每天规规矩矩上学。不是因为其他,而是侨民学校临时开了一门弹道枪械课,他十分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