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君棠!”咬牙低声一呼,混在人群之中的容长丰眼中满是杀意。
容兰轻轻拉住了容长丰紧握的拳头,示意容长丰不要动手。两人悄悄来到了院中的一角,看着戏台边君棠的一举一动。
程元之远远看着菀清的背影,只是摇了摇头,菀清,别怪我坏了今天的喜宴。侧脸一瞧在院角当中的容长丰兄妹俩,程元之慌然走了过去,“我不是说过叫你们今天不要来吗?”
“放心,我不会闹事。”容长丰冷冷瞪着君棠,低声开口。
程元之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我今天只要找到了机会,季君棠肯定会感染上细菌,不用几个小时,绝对要死,你也放心。”
“很好!”容长丰终究舒了眉头,看着身边的容兰,“妹妹,这一次,哥哥不能亲手给你报复回来,等看见了季君棠的尸体,哥哥定要让她死无全尸,才可以消我心头之恨!”
“哥哥……”容兰一阵哽咽,我可以说不要杀她吗?其实……即使她伤了我,我却依旧不想她死啊……
琵琶惊弦,挑出一曲春日盛景。
戏台之上,一袭白衣翩翩入台,粉墨上妆,一双眸子却带了七分春愁,只见雪仪轻轻拉着身边小丫头的衣袖,尚未开口,似乎已入戏三分,正如那戏中的杜丽娘一般,千万惆怅紧蹙眉间——在台上站定的刹那,沉沉一叹,已让台下看官有了一丝怜意。
君棠怔怔地看着台上的雪仪,嘴角不禁一弯,已然转身走入了戏台之后。
墨徽永悄然看着君棠走入了戏台之后,不由得轻轻舒了一口气,扶了扶眼镜,看着戏台之上的雪仪,你是天生的杜丽娘,可是我却永远也成不了柳梦梅。
不知道是自嘲还是其他,墨徽永淡淡地一笑,转身坐到了大堂酒席之中,缓缓自斟自酌起来,今夜,会是季君棠与你的惊梦之夜吗?
台上的丫鬟轻轻一唱,“小姐,你歇息片时,俺瞧老夫人去也。”
默然点头,雪仪宛若已入戏杜丽娘,只见她紧蹙双眉,幽怨地唱了起来,“春呵,得和你两留连,春去如何遗咳,恁般天气,好困人也。春香那里?天呵,春色恼人,信有之乎!常观诗词乐府,古之女子,因春感情,遇秋成恨,诚不谬误矣。吾今年已二八,未逢折桂之夫;忽慕春情,怎得蟾宫之客?昔韩夫人得遇于郎,张生偶逢崔氏,曾有《题红记》、《崔徽传》二书。此佳人才子,前以密约偷期,后皆得成秦晋。吾生于宦族,长在名门。年已及笄,不得早成佳配,诚为虚度青春,光阴如过隙耳。可惜妾身颜色如花,岂料命如一叶乎!”
一曲唱罢,雪仪轻倚戏台上的假山,恍若入眠。
戏中的琵琶声忽然一转,一阵小鼓敲过,伴随几声铜锣声响,耳熟能详的柳梦梅该登场唱这一出《惊梦》,可是,旋律响了数遍,那位柳生却迟迟没有上台。
雪仪不禁暗暗失落,看来,这位季小姐不屑与她同台,难道这一出《惊梦》要她一个人唱完?
“莺逢日暖歌声滑,人遇风情笑口开。一径落花随水入,今朝阮肇一天台。”清朗的声音唱罢,君棠手执柳枝,信步而来,一身青衫翩翩,上了粉墨之后,掩不住一抹天然风流潇洒,半点也想不起那个冷漠寡言的季君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