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2 / 2)

gu903();年轻人涨红了脸,梗着脖子怼了回去:“我不敢,你就敢了?”

那人被问到了,到底没说他敢。

不是他们胆小怕事,实在是凌毅那人性情乖戾,让人捉摸不定,还特别能打架,几乎打遍附近十里八乡无敌手。

他们的童年没少挨凌毅的揍,甚至合起伙来都打不过他,经常被他整得趴床上起不来。

前些年,凌毅爹娘去世,留下他跟两个病恹恹的弟妹,村子里有人说他们兄妹几个克父克母,被他点燃了房子,一家人都搬走了。

他的凶名,小孩听到都得哇地一声哭出来。

傅桃脚步很快,耳边听着他们说些凌毅的琐事。这些事她都知道,她是听着他横霸乡里的事迹长大的,那些被他名字吓哭的小孩里面就有她一个。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么个煞星竟然是她的天赐良缘!

很快,他们走到傅黎家门口。此时,正是晚饭时间,家家户户都飘起了炊烟,饭菜香味飘了好远。一群人看着傅黎进门,推推搡搡着走远。

傅家在李家坳虽然不算顶尖富裕,但靠着傅黎的爹傅贵卖豆腐收入还算可以,至少一日三餐能够吃饱喝足,偶尔还能吃顿肉,比前两年挣工分的时候好太多了。

傅家的院子又大又宽敞,北边盖了三间土坯房、一间小灶房;西边是放豆腐工具的棚子;东边是菜地,入冬之后就荒着了;后院里是牛棚和鸡窝,站在院子里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动物粪便味道。

傅黎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推门进了院子。

她娘王芬妮听到声音,从灶房探头看了眼,顿时叫喊出声:“梨子,这么冷的天你咋下河了,你身体还没好利索,要是再冻病了娘可没钱给你买药了啊!”

傅黎没理她,蹙着鼻头打了个喷嚏。

她本来就病了很久,身体一直没好利索,这被河水一冰,好像又要感冒了。

她爹傅贵没好气道:“不知道自己身体啥情况,心里没点数,这么冷的天下河,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他转身朝着王芬妮吼了句:“买药买药,哪里来的钱给她买药,赔钱货一个,还想着吃药!”

傅黎没有说话,上辈子她就知道自己的家人是个什么德行,爹爱钱,娘眼里只有大哥,这辈子再见到这情景,她竟然除了漠然,再生不出别的情绪来。

傅黎沉默着,走进她和傅桃的屋子去换湿衣服。

她同睡西屋,屋里陈设简单,一张占据大半个屋子的炕,一张半人高的立柜,柜子上面放着两个柳枝编的篮子,墙根摆着一个长条板凳,凳面窄的只能坐下半个屁股。

傅黎拉开立柜,在左侧颜色暗沉,多数都是灰蓝色,少数白色的衣服里翻找棉衣。

右侧的衣服崭新,颜色鲜艳,军绿色居多,甚至还有件鹅黄色的裙子。那是夏天的时候傅桃缠着爹娘买的。

傅黎穿上秋裤、薄棉裤,唯一的一件夹衣破了,翻找半天,她才找到件能御寒的棉袄,穿上一试——居然短一截。

短就短吧,傅黎也没嫌弃,至少这衣服上只有一块补丁。她嫁进去陈家半年,没做过一件新衣服,能穿出去的衣服都是缝缝补补好几次之后的,连原本的衣服是啥色都看不出来。

换好衣服,傅黎出来去灶房吃晚饭。

王芬妮煮了甜滋滋的红薯玉米碜,她一进院子就闻到味道了。可惜了那条被她仓促放走的大鱼,不然她还可以吃一顿酸菜鱼。

正吃着,傅桃抽抽噎噎地回到家。

傅贵一见,急忙疼惜起来:“呦,我桃子这是怎么了?咋还哭上了?”

王芬妮放下筷子焦急道:“桃啊,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跟娘说,娘去给你讨公道啊!”

傅桃看了眼埋头喝玉米碜的傅黎,眼神得意。就算外人喜欢她又怎样,在这个家里爹娘最疼的人可是她,才不是傅黎这个闷葫芦。

她正准备说话,就见傅黎放下碗,起身拿起墙角一侧的铁锨,握在手里轻轻一折,手臂粗的木棍应声而断,尖利的木刺像是闪着寒光。

“就是,谁欺负你了,我给你报仇。”傅黎冷声说。

傅桃噎住了,面白如纸。不明白一向怯懦腼腆的姐姐怎么成这样了。力气也突然变得好大。

好半晌,她才嗫嚅道:“我想吃鱼……姐下河去给我捉鱼……”

傅贵一听,忙瞪着扔开铁锨坐回去吃饭的傅黎,嚷嚷道:“是你吼桃子了?你当姐姐的给她抓个鱼怎么了?”

傅黎抬眼看了下傅贵,“她把我从河里推下去了,万一明天我生病,又得买药。”

一听买药,傅贵瞬间不乐意了,瞪着傅桃:“好端端你推她下河干啥?你是脑子被风吹傻了?她要有个什么毛病还得老子掏钱治!”

傅桃:“……”

钱钱钱,你钻进钱眼里去得了!

这时,一向不管闲事的大哥傅裕说了句:“梨子你咋力气那么大,还能嫁得出去吗?”

说完,他朝着王芬妮抱怨道:“娘,你不是要把大妹嫁出去给我娶媳妇嘛?原本她就不好嫁,这下力气大了,谁家还敢要她?”

王芬妮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她往地上吐了口口水:“呸,瞎说什么,梨子肯定能嫁出去给你换媳妇的!”

傅裕轻佻吹了声口哨,表情懒散:“行吧,娘你抓紧点啊,我都二十二了,再不娶媳妇都要憋死了!”

傅贵责骂他,“混说什么,滚一边去!”

傅黎就着咸菜吃馒头,这两年家里富裕了,偶尔能吃上白馒头,馒头的香味浓郁,吃在嘴里有麦子的清香。

傅黎吃得满足,至于那些不痛不痒的话,听多了她就当是狗叫,反正叫声又不咬人。

上辈子她在家里辛辛苦苦干活,爹娘把她随意嫁人,指望她的彩礼给傅裕换媳妇;在陈家当牛做马,伺候婆婆和两个继子,自己过得猪狗不如,到头来还要被他们说她勾搭野男人,拉着她要浸猪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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