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柔汐听他所言,伸展双臂的力气渐渐消软下去,心里一震,惘然所思:
不能住人的地方…
芙蓉宫南苑怕是尸体都还未被搬干净,这又要迁到哪里的荒郊野外去。
一天天旨意旨意,到底有完没完,爹娘都没个确切安稳信儿,又要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任人调遣……
脸上微愠,力气骤然停在五指间,指节由松缩紧,微拢成半个拳头。
仰头咽泪见凌空而过一排欢跃腾翅的大雁。
兴许,她不该做打算,不该妄图估测权利走棋。
她算是看明白了,虞国和皇族从未尊重她,也从未看重陆家,陆渊掌权辅国深获人心,亦可不明不白悄无声息的伏罪入狱。
而她,顶多算虞皇龙座底下徒有其表的华丽宠儿,连年生辰,陆家门外的禁中锱车是为她身份度金,一件从阁楼取出的娇奢礼器,砸碎了与破铜烂铁无异。
人人都言会待她尊贵与恭敬,可谁又能够真正的护她……
须臾初醒,绮梦消弭。
心底只想得可笑,浑身发僵,陆柔汐静静看着门口带鞋印子的雪地。
小太监见她大受震惊的神态,有些不忍,又点头宽慰她:
“姑娘倒也不必太过伤心,总是好过那芙蓉宫的,他们去的迦叶寺也是在定都,京郊倒也没那么远罢。”
陆柔汐无言,徒自点头便转回屋内。
门外人顿觉言述不当,懦懦垂头慌忙告辞离开。
陆红雨一听堂妹要去齐穆泽的贼窝,却赶忙抬脚出了房门。
宫里只待一日,倒也无甚重要东西收拾。看天色,应至巳时,陆柔汐已经无心理会那封被烧成灰的匿信,接连不断的事情将她从措手不及变成了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