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2 / 2)

gu903();李氏卧病在床,淑亭在一边照顾,李氏忧心忡忡,愁的连药也吃不进去,淑亭劝了好久,李氏看着花信年华的女儿,心中苦涩不已,握着她的手,怜惜道:“我淑儿也是大姑娘了,都是母亲连累了你。”

她不得卫淹的喜欢,连带着淑亭这个嫡女在家中的日子竟然比不过庶出的芳亭。

淑亭眉毛一挑,冷声说:“跟娘无关!父亲他宠爱二房,实在——”

“快闭嘴!”李氏呵斥,“他是你父亲,你做女儿的怎么能说他!”

淑亭咬唇,恨恨地扭头看向窗外。

李氏忍不住捶床叹息,“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执拗,但凡你软和脾气,用心讨好老太太与大姐姐,也不会到今日这个进退为难的地步!”李氏本来就气虚,说完这段话话后,咳嗽了好久,差点喘不过气,把淑亭吓得脸都白了。

“娘,你别生气,我有按你说的做啊,祖母那边我日日都有去请安,还有大姐姐,上个月我还去宫里探望过她。”

没错,淑亭是按她说的去做了,但是有几分真心,只怕都是敷衍吧,淑亭深恨父亲宠爱二房胜于母亲,而祖母又不肯管,所以连带着恨上祖母,又怎么可能真心去侍奉呢?李氏失望地摇摇头,不忍心在斥责女儿,其实说到底都是她这个没用的母亲连累了女儿。

她摸摸淑亭的头,“没事,娘不生气。芳儿,你今年十六岁了,婚事再拖不得,建昌伯孙家不行,你父亲提的那个千户娘觉得也不好,可是咱们又能拒绝得了几次,你的年纪大了呀。依着娘的想法,不如嫁回李家,那是我的娘家,你的舅父舅母一定不会亏待你的,李家耕读传家,虽然日子过得清贫,但你表兄是个好读书的,他日中了进士,你就熬出来了。”

只怕未必罢,外祖父也是进士出身,可在朝中混了那么多年,不过是翰林院编修,而且因为年老多病的原因,去年就已经致仕回了老家。这话淑亭闷在心里,不敢说出来刺激李氏。她垂头不语。

李氏又叹了口气,公府小姐自小锦衣玉食,让女儿嫁回娘家确实委屈她了,致仕现在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拖得越久对女儿越不利,于是板起脸来,“等我身子好了给你舅舅家写信,让他遣媒人过来提亲,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淑亭不敢反驳母亲,委屈地眼睛都红了。她的小丫头碧桃的身影在窗外一闪而过。淑亭忍住泪,站起来,“娘您好好休息,等晚一点我再过来看您。”

碧桃焦急地在门外走来走去,见她出来,忙走上前,“小姐!”

“回屋说。”

两人回了房间,碧桃把打探来的消息告诉了淑亭,“公爷与我们老爷在聚贤阁设宴,还把三小姐叫过去给惠王敬酒。”

淑亭冷哼:“跟她那姨娘一模一样,都是以色侍人,不顾廉耻的贱人!”

“惠王喝醉了,老爷把他安置在聚贤阁歇息,老爷去书房招呼客人。”

淑亭心念一动,“芳亭呢?”

“三小姐回了房,那边只有下人守着。”碧桃小声地说。

淑亭冷冷地笑了,“我的好父亲啊,有这样的破天富贵,却只想着芳亭。碧桃,你去厨房准备一碗醒酒汤来,我亲自给惠王送过去,既然是府里的贵客,自然好好生照顾。”

主仆二人端着醒酒汤,避开众人的目光,走小路去了聚贤阁。淑亭顺顺当当地就进去了。遇到守门的仆妇,淑亭只说是奉父亲的命令来给惠王送醒酒汤。卫淹欲把女儿献给惠王的心思,这些人都看在眼里,是以根本没有怀疑。就是惠王的那两个贴身护卫也没阻拦,他们只是主子会纳了昌国公府的小姐,三小姐也好,二小姐也罢,在他们眼里没有区别,于是也放淑亭进了惠王歇息的内室。

淑亭进去后,两个侍卫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露出心领神会的意思来,同时那眼神里还带点儿不屑。

“什么世代功勋的国公府,人不像人,鬼不像贵,跟那妓院老鸨儿也没差了,做父亲的赶着把女儿送上门,做女儿的毫无大家闺秀的样子,呸!”其中一个侍卫小声地鄙视道。

另一个笑道:“除了圣人,大家伙儿都是一样的,国公府也好,妓院也罢,都差不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侍卫看看刻漏,“这都过了一刻钟了,这卫小姐怎么还没有出来?”

另一个侍卫嘿嘿笑,一副你懂的眼神。

突然屋子里传来哐当的声音。侍卫警惕起来,拔剑要往内室冲,就看过卫二小姐掩着衣襟跑出来。侍卫们不去管她,进屋,只见惠王衣衫不整坐着,脸色很难看,斥道:“谁让你们放她进来的!”

侍卫们面面相觑,立刻请罪。惠王知道也怪不得他们两个,扶着头,半响才吩咐:“让人去昌国公与卫二老爷过来。”

到了傍晚的时候,整个昌国公府就已经传遍了,二小姐将将要入惠王府的消息,兰亭初初听到这个消息还不相信,“我看二叔的意思,明显的是想把芳亭许给惠王,怎么变成了淑亭?”

青梨是家生子,人脉广,对府里的八卦小道消息知道的很清楚,她悄声说:“二小姐去给惠王送醒酒汤呢,听说惠王喝醉了,以为是自家府中的侍婢,反正这样那样的,二小姐的衣襟都扯乱了,哭着跑出聚贤阁,家里好多人都亲眼看到了。没奈何,就由老太君做主,让二小姐入惠王府,惠王府的长史亲自送了一块玉如意过来做定礼,惠王承诺让二小姐做孺人,听说那边的二夫人哭得晕过去了。”

兰亭实在是无语至极,“纸包不住火,京城的达官贵人们还不知道怎么笑话卫家呢!二叔本有此意,不过是求仁得仁,淑亭与芳亭都是他的女儿,哪个都无所谓,我只是心疼祖母她老人家,子孙如此行事,她不知该有多伤心!”

她入太子府是形势所逼,皇帝抽风之举,实属无奈,可是淑亭堂堂国公府嫡女,上赶着做妾,卫家再无任何脸面可言。

不管怎么说,这事就算定下来。兰亭听着青梨源源不断传来的消息,二房姐妹两个彻底撕破了脸面,听说芳亭带着去人去了淑亭住的梅园撒泼,最后捱了二叔一巴掌,禁足起来。

第36章

卫兰亭回昌国公府不过短短两日,就发成了这么多的事情,府上竟无人能主持大事。孟氏年纪大了,精力不殆,当然最重要的是子孙们只把她供起来,却不愿意听她的劝导,继母苗氏只怕这会儿正在看二房的笑话,至于卫浚,卫淹做事这么不靠谱,他做长兄的本该管管,但他自己就是个糊涂虫,估计还没有开口,就让卫淹给堵回来了。

青梨与葡萄都觉得这府里不正常,哪家礼仪传家的世家大族也没有这样的啊,满府里,母子、兄弟、父女之间充满算计,竟连那些小户人家也不如。

兰亭叹息,道:“以前跟着夫子读书,讲到前朝的历史,夫子曾说,要不是前朝的八王之乱,那些胡人们也不会轻易地占据中土,杀我百姓,只有自己先乱了,别人才能杀进来。我看这府上也一样,世袭五代,到我父亲是最后一代,可是看在卫家先人的份上,皇上未必不会让卫家再袭一代,赵国公家不就是现成的例子吗?不过要是向二叔这么搞下去,卫家想要全身而退都是妄想!”

她这话一说出口,青梨的脸色就变了,急道:“没有了昌国公府您该怎么办啊?”

女子可不能没有娘家撑腰。

“傻妮子,”葡萄是宫里出来的,想的开些,“罪不及出嫁女,没事的。”

兰亭也笑道:“我只是感慨先人出身入死建立的功业,遇上不争气的后辈,轻轻松松就能折腾没了!你别担心,我至少还是皇上封的宁安郡主,不会受到牵连。”

她拉着青梨的手,问:“你还有家人吗,赶明儿我拿银子给你,你让他们赎了身,或者买几亩地,或者做点小生意糊口,做豪门的奴仆,虽然背靠大树好乘凉,但是一旦树到,下场不会这笔主人好到哪里去。”

青梨眼里冒出泪花,感激地说:“多谢您!”

兰亭唯一担心的就是孟氏,她去萱和堂陪孟氏,孟氏比她想象要平静得多。

看着孙女儿担忧且关切的眼神,她轻轻拍拍兰亭的手,微微笑道:“祖母活了一个甲子,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也该看开了。连帝王家都不能千秋百代,更何况是我们家。”

兰亭高兴起来,“祖母您能想通那就更好了!”

祖孙俩用完早膳,兰亭扶着孟氏在院子里散步消食。萱和堂的院子极大,遍植花木,此时不是花木盛开的季节,但是仍然能闻到隐隐约约的幽香。循着香味走过去,便是一大片腊梅花,黄色的腊梅花晶莹剔透,每一朵都像是上等的玉石,兰亭摘下几朵,用手帕包着,回头对孟氏说:“祖母,咱们回去那个碗,盛点清水,再把腊梅花撒上去,既可以观赏,又能闻香,比那些熏香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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