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节(1 / 2)

按照惯例,一般是从重要的国事开始说起,但因为最近太子之事闹得十分大,所以皇帝第一句便是:“今日,议太子之事。”

他面色冷淡,目光幽幽,看不出什么情绪,谁也没法从皇帝脸上观察出他心中真正想法,不敢肆意妄言,朝堂之上竟一时寂静下来。

许久,才有位臣子出列,沉声道:“太子乃皇储,事关社稷,臣以为,断不可因一女子沉迷。”

这话算得上最近这些时日朝堂上的广言了。

而大部分朝臣都是这个想法。

颜溪站在最末尾,有些不大能看清皇帝的表情,她稍稍探头瞥了眼最前端的太子,却只看见他微垂着头,背影看上去十分沉寂。

而往日的太子目之所及都是一片和煦。

那朝臣又列举了一大段沉迷女色的反面例子,语气十分激烈,可太子却始终沉迷站着,微微垂头,没看皇帝,没看朝臣,也没出言反对。

他仿佛陷在了一片阴影中。

颜溪微微皱眉,眼见第一个朝臣说完,又即将有第二个朝臣出列,她正想插两句话,打断一下这般气氛,便听最前端的太子突然开口。

他缓缓抬起头,颜溪从身后有些看不见他的脸,但能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不会太愉快,又或许是一片平静。

太子在这罕见平静中开口道:“我为太子,却连喜欢谁都无法自由。”

作者有话要说:颜溪:我有预感,我昨天的撺掇效果会非常好。

第124章太子

满朝寂静。

很难相信这样的话会从太子口中说出。

太子一贯良善,甚至有些软弱,遇事待人都十分温和有礼,能逼得他说出这样的话,可见他心中愤怒。

或许是颜溪昨日的撺掇起了作用,又或许是这段时间群臣群起而攻之让他心中充满不甘。

就如他自己所说,他身为太子,唯一的皇储,却连喜欢一个人都不能自由。

他只是喜欢顾霜,想要与她白头偕老一世双人,便有这么多人出来反对,个个说得仿佛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可他只是决定只娶顾霜一人而已。

是他往日太良善,所以让这些臣子们习惯了他的宽宥,认为如何说都不为过。

太子为大景妥协过,为诚王妥协过,以往无数次他都矜矜业业当个好太子,听父皇教诲,听群臣谏言,可今日,他想为自己一回。

因着他突然开口,不复往日沉默,那原本准备出来说话的朝臣便一动作一顿,直到太子说完那句话之后,他这才重新走出文臣行列,朝上行了一礼,严肃道:“太子为大景根基,万不可因一人而动。”

此等场景,让颜溪想到了她殿试时候的模样,可这次比那时更严重,那时群臣只是看她不顺眼,觉得女子不该为官,但此刻却是天下人都不赞同。

仿佛与世界为敌。

太子面色平静,扭头看这说话的臣子,一字一句道:“既然你觉得我不堪太子之位,自可向父皇上奏,废除我太子之位。”

这位大人有些愣住。

他并非这个意思。

事实上今日大部分人的意思只是阻止太子和顾霜在一起,而非想废除他太子之位。

其一皇帝极为宠爱太子,其二皇帝子嗣之中,根本无堪大用之人,太子已经算矮个里拔高了,倘若废了太子,那谁来当太子?诚王吗?还是平王?

皇帝若是震怒,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因此这位大人愣怔之后飞快道:“臣并无此意,只是想劝谏殿下,殿下······”

“倘若我不听呢?”

太子根本没等他说完,直接就打断了他的话。

这位大人再次愣住,根本没想过太子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们习惯了太子的宽宥,习惯了他温和,冷不丁听他这么说,纷纷露出诧异目光来。

太子却没理会他们异样神色,他转身面向上位,平静行了一礼,声音极淡:“若觉得本宫德行有亏,自可上禀,废我太子之位,若是不敢,便妥协我太子妃一事,倘若诸位两种都不想选,大可死谏在这乾坤殿上,我绝不阻拦!”

最后四个字隐隐透出锋芒之色,让人背脊发寒。

太子这话的意思不可谓不严重,直接就是告诉他们,要么想办法让皇帝废了他太子之位,要么妥协他和顾霜之事,要么还可以死在这大殿之上,学那前朝忠臣死谏,他绝不阻拦他们去死。

这种话莫说是以前的太子,便是皇帝也不会这样说,听着简直昏庸无道。

但事实如此,太子就是这么说了,且他面色寒冷,眸光幽暗,怕是说到便要做到了。

颜溪站在文臣最末尾,忍不住微微长大了嘴。

她昨天撺掇太子的时候只是想他硬气点,可没想过他会这么做,说出这种话,这是太子会说的话?

颜溪顿觉自己昨天是不是撺掇得太过了。

然而朝堂之上的争论还在继续。

太子说出这样的话来,群臣多有哗然,甚至连那几个本没怎么发出意见的大臣都面露惊色,大约只有上座皇帝依然面色冷静,不见什么情绪起伏。

皇帝高坐其上,静静看底下又有朝臣走出来,面色隐约带着肃穆之意。

这人是颜溪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御史院真正的御史,上听天子,下监百官,他同样朝皇帝行了一礼,才缓缓道:“太子殿下,您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太子面色毫无波动,依然平静中带着冷意,他直视这位御史,冷声道:“父皇允我辅政,我自畅言,怎么?御史大人听不懂本宫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