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是个大方的人,除了嗓门大了点,哪里都好相处。”宁竹衣笑道。
她的母亲韩氏,是个没什么特殊的贵夫人,平常也就操持家务、照顾儿女,有闲暇时,便打打叶子牌。唯一的不好,便是嗓门比较大,一旦与人吵起架来,那声音能掀翻整个屋子。
她父亲宁江涛在洵南人人爱戴,众人见着宁江涛便满目感激,宁江涛自然也是意气风发,在洵南昂首挺胸。可这位宁大人,独独在夫人面前不是很抬得起头,哪一回因为藏私房钱而被抓着了,就会被教训得垂头丧气。
宁竹衣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因为练拳而长出手臂肌肉时,母亲韩芙的大叫声可谓是响亮至极。
“还有别的吗?”李贺辰不满意她的简略:“我想知道伯母喜欢吃什么、玩什么,都有什么爱好。”
“口味与我差不多,喜欢吃荤,稍有些挑食。平日里嘛,打打牌,赏赏花,没别的了。”宁竹衣老实答。
“还有吗?”李贺辰却还是不满足。
“你倒是说说你想知道点什么啊。”宁竹衣嘀咕。
“比如——”李贺辰犹豫了一下,侧开头,道:“比如,你母亲想把你许给怎样的人?”
这句话,让宁竹衣微微一愣,脸轻轻烧了起来。
她正想回答,李贺辰忽然展开扇子,淡淡补了一句话:“这样一来,也方便我给她介绍些年轻公子,好让你早点找到夫家。”
宁竹衣脸上的红色迅速化为恼火。
“我怎么知道!”她嘀咕道,“母亲八成是想让我嫁给皇上的吧!”
第53章行船北上世子殿下他想过自由自在的日……
离宁家父母来京城的日子还早,天气一日比一日热,满京都如入了蒸笼一般,树叶片儿萎蔫无力,各处的人也都昏昏欲睡。皇宫大内,也是如此,唯有皇上所居的清心殿,还能有稍许凉意。
“永荣,你要寻什么样的夫婿,为兄都能帮你找到适合的人,可独独这周家三公子,绝不可以。”
清心殿内,一笼碎冰散发着淡淡凉意,珍珠帘子无声低垂。皇帝靠在窗前,满面皆是肃色。他手旁的博山香炉内,龙涎香散发着袅袅白厌。
永荣长公主立在他跟前,咬着下唇,圆润的脸上有着淡淡的怨怼之色:“皇兄,永荣非他不嫁。”
皇帝皱了皱眉,道:“他的品性,朕有所耳闻。说的不好听些,他是个风流多情之人,不堪为良配。”
永荣急起来,不甘道:“就算他风流多情,我也想嫁他!要是不能嫁他,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闻言,皇帝的面色微变:“什么死不死的,这是什么话!这周景昂除了脸好看些,还有什么好处?你就这般倾心于他?前次你对宁家那姑娘无礼,也是为了周三的缘故!”
永荣听了,眼眶泛起通红之色,眼泪珠子险些就啪嗒啪嗒落下来:“皇兄,除了他,我谁都不想嫁。若是我此生不能做他的妻子,我也不知道,来日我会做出怎样的事儿来!”
皇帝听了,顿觉得头疼不已。永荣与他一母同胞,他本就多关爱些,于择偶之事上自然更是谨慎,可偏偏永荣喜欢上了周家的三公子,那周三女人无数,肯定不会对永荣好,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永荣被骗了去?多少得拦着点。
但永荣却这样不懂事!听听,她说得这都是些什么话?
“罢了,你再回去好好想想吧!”皇帝不愿再多谈,挥手斥退了永荣长公主。
等永荣长公主下去了,他朝外头唤了一声:“李慕之!”
门应声而开,李慕之无声地步入,问:“皇上有何吩咐?”他低头抱手,模样不卑不亢。皇帝看着他,心底便觉得很是欣赏。
这个金羽卫的中郎将很懂事,一向来明白他想要什么。哪怕是那些会被太皇太后拦着的事,他也愿意为自己去做。
先时他想去洛水边遇仙,瞧瞧传说中的洛水女神是什么模样,最好能借由女神登入仙道,可太皇太后与太后都拦着他,一个劲儿说他异想天开,真是让他有苦说不出。
堂堂帝王,连寻仙问道的资格都没有,这皇帝做了还有什么意思?
还是李慕之懂事些,明白他最想要的是什么。
想起李慕之先前寻来引荐给自己的几个丹药方士,皇帝的心底更是满意。
若是那几个方士真的能炼出登仙飞升、长生不老的药,那他定然要好好嘉奖他们。
“李慕之,你派人紧盯着永荣,免得她真的做什么傻事。”皇帝一边想,一边吩咐道。
“是。”
吩咐完了这事,皇帝总算稍稍安了心,琢磨道:“近来天气真是越来越热了,倒不如去北边的行宫避暑。”
李慕之附和道:“北上的船只一直备着,皇上若想动身,随时都可以。”
闻言,皇帝露出赞许之色:“做的不错。既如此,就派礼部的人去安排起来吧。”
苏玉鬟从豫王府消失后,豫王妃没少花精力去找她。可人也派了,京城也翻了,愣是连个影子都找不到。无奈何,这件事只好拖了下来。
天最热的时候,宫中传来旨意,皇室贵介,并几家名门公卿,一道搭乘船只,沿河北上,去往庆丰行宫避暑。
这庆丰行宫修建于前朝,本是某位太后的清静之所,因为地处山阴之下,凉快得很,邃被李氏王家当做夏日避暑之地。
要想去庆丰行宫,坐船走水路是最快的。得了宫里的命令后,豫王府上下便收拾起坐船和避暑的行囊来。
宁竹衣从没坐过皇上的船,因此心底颇有些新鲜劲。与她相反,一听要坐船,李贺辰的面色就不怎么好。
要出发去码头的这天,宁竹衣见李贺辰脸色难看,便问他“怎么了”。
“没怎么,不过是觉得船上又热又窄,不想待在船上罢了。”李贺辰的回答轻飘飘的。
“皇上的船,怎么会又热又窄呢?我听燕婉姐姐说,皇上的船,就算装二百个人都不在话下。”宁竹衣好奇地说。
“你没坐过,当然不知道。总之,那船就是又热又窄。”李贺辰道。
宁竹衣正在纳闷,恰好李燕婉提着帕子过来了。一见到李贺辰,她就关切地问:“阿辰,你晕船最厉害,要是当真不能去,就还是留在王府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