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雪,你说科科和知星,是真的来到这个世界了吗?”营帐中,秦知月刚刚将拂雪从芥子袋中放出来,便开口问道,“你能感受到燕之林身上,是不是真的有科科的味道吗?”
拂雪窝在她怀里沉思了片刻,而后微微摇头“喵呜~”了一声。
秦知月骤然失落,摸着她光滑的皮毛,语气黯淡的说道:“原来你也是不确定的啊……”
她这次急着赶来,主要也是为了和燕之林再确定一些细节。
宫乱之前,为了能让秦匠生父子多注意些,她是求了燕之林来岭南的,但他对宫乱之事知道的也不多,因此只是与秦匠生传达了她说严查军中的话,之后便被秦匠生又安排进军队去了,倒是没能和他再见上一面。
不过……她一直觉得,燕之林和小哑巴,并不是科科和知星,更像是系统为了将她留在这个世界,给二人进行了记忆模糊。
或许系统和位面主局跟她玩累了,想让她直接留在一个世界养老了?
秦知月挑了挑眉,深觉这事颇有蹊跷,倒不如这个世界线结束后赶紧去问问系统了,现下想太多也没什么用,况且,她也该行动了。
如今天色正晚,无论是我军还是外藩都处于疲惫阶段,即便是有值营士兵巡查,但不可避免的还是会疏漏些,正是偷袭……刺探敌情的好时机。
秦知月老早就规划好了,既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和秦家父子上战场,那在背后替他们摆平些障碍也是好的,比如烧了外藩的后备仓、搅乱一下他们的作战计划、和那尔克周旋一会……
总之,她是绝对,不能坐以待毙的。
她思及此便走出帐子看了看外头的天气,今日阴云很重,到了晚间更是沉闷的厉害,连星月都被藏进了黑压压的云层中,周遭一片深邃茫茫看不真切,若不是有帐外的火堆在,那恐怕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一夜了。
秦知月微微勾起了唇,旋即摘下了一片叶子扔到空中,看着它随风飘远,心下便更坚定些了。
天时地利人和,这她要不把外藩搅得天昏地暗,她可就不是秦知月了。
子时二刻,外藩驻地正在换轮值的守卫。
今日天色不好,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黑漆漆的,在这般的闷燥情形下,几遭轮值守卫都有些昏昏欲睡,况且换轮值的时候最为松懈,自然也就没能注意到,趁着夜色溜进了粮仓的人。
秦知月穿着一身黑衣,娇小的身影很轻松的就融进了夜色中,倒是拂雪一身毛坯白的发亮,为防止反光被人瞧见,她只能将拂雪再次收进芥子袋,直进了粮仓内才把它放了出来。
“这里居然都是干粮?”秦知月看着堆满了整个粮仓的大饼,微微沉思,“看来外藩和我国贮存粮食的办法不太相同,如此倒是有些麻烦了。”
这样的贮存方式,放火的话蔓延太慢了,可能刚烧了一点就会被人察觉,有点得不偿失。
秦知月拧着眉看了看手上的火折子,又低头看了看正在闻着味找美食的拂雪,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顿手笑道:“差点都要忘了,拂雪你可是火系灵兽啊!”
拂雪:“喵呜!”——那当然,我可是相当厉害的!
一刻钟后,轮值的守卫忽然发现天光大亮了,红彤彤的日光仿佛近在咫尺一般的跳跃着,隐隐还有黑雾袭来,这……
等等,这是起火了啊!
轮值的守卫这时才回头看向了粮仓,只见粮仓的火光直冲天际,里外都烧的噼里啪啦的,吓得赶紧大喊道:“快来人!粮仓走水了!”
这一声喊让外藩账内的所有火把都亮了起来,无数士兵和将领冲出帐子,看着几乎无法近人的着火粮仓愁闷不已,却又不得不紧着披上衣服去打水灭火,一时间整个外藩驻地慌乱异常,喧杂吵闹声不绝于耳,可见其真的是毫无准备。
而罪魁祸首秦知月,此时却已经抱着恢复了猫身的拂雪,悄咪咪的溜进了整个驻军地最豪华的军帐里。
据她所知,这里一定住着外藩最重要的人,比如他们的首领,再不济也得是个掌握大权的军师,反正一定能拿到最重要的信息就是了。
现下军帐内寂静无声,想来是已经出去救火了,秦知月心下落定,而后悄无声息的匿进了帐中,正待要寻个地方隐藏身形时,却听见帐子中忽而传出了声音。
“这是那都城传出来的消息?”一男子阴冷的声音响起。
另一男子淡声道:“嗯,就在刚刚,粮仓起火之前,飞鸽传书而来的。”
帐中再一次陷入了寂静,好半晌后才又传出声音道:“既然秦匠生的兵在往都城接济了,那与我们也算是好事,明日便强攻吧。”顿了顿,那个声音又问道,“粮仓起火,可查出原因了?”
“没有,就仿佛,凭空起火一般。”
男人的嗤笑声响起,语气冷冷道:“走,出去一看。”
旋即秦知月听见了窸窸窣窣穿衣裳的声音,便连忙弯下身子意欲先出帐躲人,却没成想一个不留神,拂雪竟失控翻身跃了下去,连带着刮动了她的剑穗掠向了高高的烛台,滋啦一声便顺势响起,在寂静的帐中显得格外清晰。
秦知月:……
拂雪:……
“你还看我干啥,跑啊!”
秦知月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向拂雪,然后伸手撩起帐子就要狂奔而去,却没想到下一瞬,一柄大刀便带着呼啸的冷风朝她袭了过来。
跑也跑不掉,不跑也会死,秦知月心一横,连忙回身拽出庆轮,“铛”的一声与那柄大刀对了上去。
面前的男人眉眼深邃,是很明显的外藩长相,见她轻松挡下这一击时,脸上流露出了极其惊讶的神情,问道:“你是何人?”
“不好意思,放火烧你粮仓的人。”秦知月自知不过一会便会有大批士兵赶来,她既然跑不出去,那不如便直接和这个那尔克硬抗到底,于是又轻笑道,“顺便,也是去你项上人头的人。”
那尔克挑眉,大刀挥起再次朝着秦知月砍去,冷笑道:“小丫头,你们梁国的人都是这般狂妄的嘛?人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秦知月同样回他:“实在不好意思,在我们国,像我这样的,能一个打到你三个!”
她这话彻底将那尔克给气到了,顿时大刀挥舞和秦知月打了起来,身后的军师插不上手,只能慌忙的跑出帐子去喊士兵救驾,竟连帐门口趴着的拂雪都没瞧见。
见屋内再无旁人干扰,秦知月终是明媚的笑了笑,而后脚尖轻点跃至那尔克身后,在他同步转身执大刀袭来的时候,边抬手以庆轮抵挡,边大喊一声:“拂雪,快点!”
那尔克神情一惊,显然不知道拂雪是谁,正当他四顾茫然却又无法分心之时,身后竟传来了猛兽的低吼声,他一顿,心下忽然想到了什么,可到底是为时过晚了。
作为外藩的大将统领,那尔克确实极其善战,但此“善战”却并非亲临战场,他更擅长一纸将书、一座沙盘来指点江山,因此与曾经在学坑里摸爬滚打三年之久的秦知月比起来,终究差了些血性,更差了些运气。
他一开始不知道为什么军帐中会出现猛兽,但当他知道的时候,一柄长剑却已经直接贯穿了他的额头,右手先前执着大刀,此时却已经被一只雪白的爪子直接将胳膊压断,大刀“当啷”一声坠落在地,宣告了他多年的光辉战绩,在此刻一并消散了。
当军师带着一众士兵闯进帐子的时候,却见他们那个原本高高在上、指点江山的统帅,此刻已经没了头、断了臂,一身剑痕的躺在血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