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没有一个人像楚辞这样,循循善诱,又能帮他找出除学业以外的问题的人了。
“楚兄,先生,请受文海一拜!”这一刻,张文海似乎明白了什么叫做“一字之师”,他弯下腰,诚心诚意地行了一个尊师礼。
“可不敢这样,我如何敢当你的师父呢?”楚辞连忙去扶。
张文海起身却道:“圣人言,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向来都是达者为师,又何必拘泥于年龄或其他呢?反正楚兄你这个先生,我是认了。”
“可别!”楚辞赶紧阻止他这种危险的想法,“你虽真心实意,在别人看来却是我不知羞耻了。人有三师,谓蒙师,业师和人师。我既没有帮你启蒙,又没有传经授业,更不曾有诸多经验教你为人处世之道,岂敢称师?未免落人口实,还请张兄收回刚才所言。”
古代拜师可不是开玩笑的,到时候名头真正落下来,他岂不是把启山书院那群先生全都得罪了吗?
“是极,多亏楚兄深明大义,不然我就要陷你于不义了。这样吧,我嘴上再不说那话,只是心里,我还是会将楚兄看做我的恩师。”
“呵呵。”随你吧,楚辞无奈了。
“刚才楚兄所言,我心中似有所感,还望楚兄再多说几句,帮我解惑。”
楚辞见他态度诚恳,于是便将多年总结的答题技巧教给了他。张文海听了连连点头,眼睛也亮晶晶的,面上激动之色怎么也掩盖不住。
听完之后,他便在心内融会贯通,而后,又专心致志地捧着书看了起来。
楚辞见状,便不打扰他,悄悄地从门口出去了。
眼下天色尚早,他想去翰墨书肆一趟,看看陆掌柜的印章刻的怎么样了。
谁料到了翰墨书肆,却不见陆掌柜。楚辞问了虎子,才知道陆掌柜又去县城进货了。
看来生意真的很不错呀,楚辞对于这点也是很开心的,生意好意味着他赚的也能多些。
楚辞在书肆里看了一会书,和虎子打了声招呼之后便欲离开。虎子突然叫住了他,说道:“楚秀才莫要见怪,适才我忙昏了头,竟将掌柜的嘱托之事忘的一干二净了。”
“无妨,你现在不是想起了吗?什么事,你且说吧。”
“是这样的……”
虎子如此这般说道,楚辞听明白了,原来还是插画惹的祸。有人下了重金,请陆掌柜的邀那插画者一叙。
“此事楚某先谢过陆掌柜,只是在下不愿以这个身份示人,还请掌柜的婉言谢绝,不胜感激。”楚辞想了一会之后,决定不去。
于插画上太过招摇,很容易被人认为是专攻奇淫巧技之辈,打上画匠的名号,于未来无益。又何必因小失大呢?
第17章只能坐骡车了
第二日,楚辞依旧吩咐张文海先读《论语》,然后将昨日的试卷放在桌上,自己在一旁对着纸写些什么。
张文海再不敢分心,对着书看得十分认真,每句都先读一遍再背一遍,争取闭上眼睛的时候,这行字能丝毫不差地浮现在脑海中。
读了约莫两刻钟的样子,楚辞就叫停了。
“这是今天的题,你拿去写吧,依然还是半个时辰完成。”楚辞将试卷递给他。
“是,楚兄。”张文海恭敬地接过试卷,并没有急着答题,而是将整张试卷从头到尾先看了一遍。待心中有数之后,他拿起笔将好几道题前面的序号圈了出来,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做答。
“楚兄,我好了。”张文海志得意满地停下笔,这次他全都是按楚辞昨天说的去做的,难题他不再花时间思考,速度比以前提高了一半。
“哦?这么快?”楚辞手里捧着《孟子》,正对照着注释查找自己翻译时的漏洞,听见张文海说话,他像是愣了一下。
“请楚兄批阅。”张文海亲自拿着试卷上前,站在楚辞身边等他的批复。
楚辞挑了挑眉毛,年轻人很有自信嘛!他拿起朱笔,“唰唰唰”地改了起来。
看着上面一个又一个红勾,张文海心里高兴极了。他看向桌上的《孟子》,心想,明日大概就可以默《孟子》了吧。
谁知道楚辞改完全卷之后,没有马上给他题分,而是用朱笔指着一处空缺问道:“这题怎么不做?”
“这道题不是出自《论语》,想必是楚兄拿来考校我昨日之所学,故而便空在这了。”
这道题是允恭克让,然后后面有两条横线,提示这道题需要默出后面两句。张文海一看,心知不是《论语》中的,立刻就将它圈了起来不做。
“不会做?”楚辞挑眉,“你将《尚书·虞书·尧典》背与我听听。”
这《尚书》也称《书经》,考秀才必备书目之一。张文海回忆了一下这篇文章,立刻信心十足开背了。
“昔在帝尧,聪明文思,光宅天下……允恭克让,光被四表,格于上下。”张文海的笑容消失,声音也小了下来,“允恭克让…光被四表…格于上下。”
他瞪着试卷上那处空白,忽然觉得分外扎眼。
“自己将剩下的空白题目一一填好,然后再过来。”楚辞说道。
“是……”张文海又蔫了。
他拿着试卷坐回去,然后细心思考,慢慢地就将刚才圈出的题写了出来。
“楚兄,我写好了。”
楚辞没看试卷,而是看向张文海的眼睛,“说说吧,体会到了什么。”
张文海一脸愧色,他说:“我……太过想当然,以为你会用昨天的方式考校我,所以想也没想,就将题目跳过了。后来,我更因为空出那么多的时间而心生得意,再没想过要去查看一番,实在不该。”
楚辞欣慰地笑了:“你能有所得,我心甚慰。切记治学需严谨,万不可耍小聪明。”
“楚兄说的是!”张文海心中叹服,楚辞层出不穷的手段让他对自己这次的县试充满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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