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1 / 2)

“这位兄台,是我考虑不周了。这样吧,我和你过去换一间学舍,然后我再将这间的空位定下来,这样就应该不会打扰了。”

如果只有他和楚小远二人,那么他肯定得向人保证楚小远不会大吵大闹,但多了一个小少爷,两个孩子在一起难免会玩个游戏什么的,就不能太过肯定了。楚辞觉得,还是就他们三人住的好。

“哼,有两个臭钱了不起啊?”那学子哼了一声,然后去换对牌了。楚辞无奈笑笑,这事确实是他们思虑不周,不过没有想到的是,有一日他竟然也会被人骂有钱了不起。好吧,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楚辞去到教员那里说明情况,教员表示要先请示山长才行,楚辞便又去请示孔山长。

孔山长这次倒是好说话,直接点头同意了。反正县学的学舍挺多的,偶尔也有实在和人相处不来的学子单独住一间的,他们不提倡此风,但真的有困难求来了,也不会不同意就是了。

楚辞去交了钱,才算放下心来。今日下午蒙童馆便要举行开馆仪式,外面已经有人在催,徐管家纵使万般不舍,也要离开了。

他走之后,钟离钰坐在床上,眼泪要掉不掉的,他偶尔扭头看看楚辞和楚小远,然后又飞快地转回来,自觉动作隐蔽,实则早被两人注意到了。

“咳咳,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吃饭吧。”楚辞说道。

“好!我今天要吃一大碗饭。”楚小远附和道,今天忙了一早上,他早就饿了。

“钟离小友,你去不去?”

钟离钰听到别人唤他钟离小友,先是害羞地笑了笑,然后又想起徐爷爷说的话,要尊敬这位楚叔叔,便说:“楚叔叔可以叫我钰儿。”

“那行,钰儿,小远,咱们去吃饭吧。”楚辞一手牵着一个,带上自己的食盒,去到县学食堂。

食堂菜分甲乙丙三种。

甲菜是一荤两素加白米饭,二十五文一餐。乙菜是一荤一素加白米饭,二十文一餐。丙菜是两素加糙米饭,十二文一餐。

往日楚辞吃的都是丙菜,其他两种实在太贵,他吃不起。而且就算是丙菜,油水也比家里多,偶尔还会用炼油之后剩下的油渣炒菜给他们吃。

就读于县学的那些人就算交的起束脩银子,也不是个个都是有钱人的。跟楚辞一样吃丙菜的,往往都是最后才来打饭的,而且畏畏缩缩,生怕别人看见。

楚辞看了一下菜,然后询问两个小孩的意见。钟离钰直接指着甲菜和乙菜里的两个荤的,表示想吃它们。楚小远看了看牌子上面的价钱,然后坚定的表示要吃丙菜。

最后,楚辞还是将食盒交出去打了三份甲菜过来。现在他们不差钱。

先不说从张文海家里结的五十两,单说他的题集,这几日就应该结钱出来了。他当时占的比例是五分之一,是去除了一系列成本之后的净利润。

这题集不可谓不火爆,即使卖的少,三四千本应是有的,楚辞猜测这一次至少能拿到一百两银子。

这个钱一到,家里就可以修房子了。刚好他和楚小远不在家,到时候让他娘和哥嫂去别人家先租个房子住一住,等房子起好了再回去。到那时,他们家的小闺女应该也要出生了。

吃完了饭后,在房间里略坐了一会之后,楚辞就让两小背上布袋,送去蒙童馆等着。

蒙童馆距离科举班大概十几分钟的路程,在西北角有一处小门将两地联通,平时一般不怎么打开,只有用餐才会打开半个时辰。

夜里也有宵禁,过了时辰不回来的,就要记名字,超过三次者退学。像楚小远和钟离钰这种情况,就要在夫子和门房那里登记。

“小远,你在这里要好好听先生的话,莫要胡闹,待傍晚时分我来接你们去吃饭。”楚辞蹲下来摸摸楚小远的头,安慰道。这小子平日里一副小大人的样,说到底虚岁也才八岁。

另一边眼巴巴看着地钟离钰低下了头,鼻子有些酸。他阿爹从来没有这样对他,他也没有叔叔,只有一个小舅舅,还是长得很凶的那种,他好可怜。

楚辞觉得自己疏忽了,便要摸了摸钟离钰的小脑袋,嘱咐道:“钰儿,你好生跟着小远哥哥,待会你们俩也坐一块,楚叔叔等你们一下学就来接你们。”

“嗯!楚叔叔我会听话的!”钟离钰仰起头朝楚辞甜甜地笑。

楚小远轻轻哼了一声,表示很鄙视这个马屁精。

看着两人进去,楚辞拿上自己的东西去了先生那里。此刻科举班都还没有开班,要等县试这一年一度的盛事完结了才行。

二月十五日,府试。

府试和院试原本是要去甘州府考的,但因为日子离得近,距离又太远,曾经发生过赶考的学子在途中被人劫杀的事情。后来便决定了,府试和院试只派监考下去各县,改卷就集中在一处改,今年刚好轮到了在袁山县。

秀才试的难度是府试最难,县试次之,院试最末。

这次袁山县参加府试的除了这届取中的五十人人之外,另还有二十几个上届只过了县试的。其实这届只需要四十九人参加,因为县试案首府试必取,府试案首院试必取。

不过县试能取案首之人,自然希望自己府试和县试也能取得,到时候取小三元也能为自己的秀才名头添光添彩。

一场下来,张文海不若上一场那么高兴,这次的杂文题目他未曾做过,虽然写出来了,但总觉不如楚辞批改过的。方晋阳倒像成竹在胸,眉目之间再无一点晦暗之色。

甘州府一共有七个县城,每个县城差不多都是七八十人参加府试,在这些人取前一百参加院试,再从中取五十人为秀才。竞争还是比较大的,毕竟大家都过了县试关。

二月十七日放榜,每县县衙各贴一张。是由府试所有监考官聚集在一处批改然后取中的。

这次张文海和方晋阳都挤在下面等了。榜文贴出来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袁山县永安镇方晋阳为案首!”有人看了大声叫起来,对于这次的榜首能在袁山县,大家都挺高兴的。

“方晋阳?!若我没有记错的话,他上次县试明明是最后一位,为何这次能突然升至第一位?”一个学子看后,满目愤懑,心里只觉得是有什么龌蹉的事情在这里面。

“是啊,我也记得他是最后。”

“上次的案首齐志高这次排在第六,那方晋阳几天之内为何进步能够那么大?”

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人们嘴里叫唤着“科举不公”,使得原本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方晋阳有些不知所措。

张文海这次排在第三十二,虽然不如县试,但他心中也很满足了。方晋阳取得好成绩,他也替他高兴。忽然听见这么多讨伐他的声音,张文海怒了。

“晋阳他——唔唔。”张文海嘴巴被捂着,他看向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楚辞。楚辞这会面色严肃,他向张文海示意先不要说话,然后又让方晋阳跟着他一起走。

群情激愤之中,他们三人悄然离场。幸好大家都不太清楚方晋阳是何许人,不然的话今天恐怕是要被口水喷死了。

行至一偏僻处,张文海终于能开口了:“楚兄,你刚才为何要捂住我的嘴巴,不让我为晋阳洗白冤屈?”

“你现在说他们可听得进去?到时候越解释越乱,说不定群情激愤之下,打起来也是不可避免的。张兄你就算有诸葛孔明舌战群儒之能,那你可有吕奉先万夫不当之勇?”楚辞先喝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