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下午应是博士们讲学的时间了,楚辞照例又到外院巡视了一圈,见众位博士与学子都在教舍内,这才转身往外走。
因为今天在饭堂看见了几名内院学子,楚辞心里不免对内院起了点好奇心,他还是刚来这里时才路过了一次那里,后面都没去看过。
楚辞决定去那边看看,内外二院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就在他刚刚踏出外院大门时,忽然见到钱监丞满脸怒气地拖着一个人步履匆匆地往外走,被他拖着的那个人眉眼之间有些无赖之像,穿着打扮并不像是国子监的学子,反而像是外面的人。
难道这人是来闹事的?不小心被这钱监丞抓住了?
秉着身为司业的职责,楚辞跟了上去,想看看钱监丞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并且,这国子监的安保工作,也要做的更好一些才行,怎么这样的人,都能随意进来呢?
楚辞边想,边跟着他们来到一处僻静之所。这钱监丞估计是怕有人偷听吧,特意选了一处左右开阔之地,楚辞只能站的远远的。
他看见钱监丞将那人一甩,然后低下头说了几句话。而那个混混一样的男人,则嬉皮笑脸地说着什么。
钱监丞表情难看,又说了几句话,而后那个男人也怒了,大声地和他对骂起来,偶尔有只言片语传来,让楚辞得知了这人叫做牛二,是什么春坊的人,他手上似乎是拿了钱监丞的什么把柄,在和他讨价还价。
既然是私人恩怨,不涉及国子监的事务,楚辞就没兴趣再听下去。他正要往回走,突然听见背后一声什么“印子”传来,这声音戛然而止,楚辞好奇地回过头,却发现是钱监丞一脸着急地捂住了他的嘴巴。
因为有了这个小插曲,所以楚辞就没有去内院了。楚辞在往回走的途中,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到底什么“印子”这么重要?看那钱监丞的表情狰狞的,似乎这牛二提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东西。
“何平啊,你知道印子吗?”楚辞久思不解,在何平进来给他添茶时,便随口问道。
孰料这何平却似被烫了手一样,提着茶壶的手将茶水都倒在桌面上了。
“司…司业,小人不是故意的!我这就给您擦干!”何平急得快哭了,这桌面上放着楚司业刚刚写好的一张纸,被滚烫的茶水一冲,上面的字全都糊掉了。
“无碍的,这些东西我都记在心里,不过再默一张出来便是。”楚辞先安慰何平进来,然后问道:“是不是我提了这个印子,才使你方寸大乱?这个什么印子,到底是何物?”
“大人,你可千万别再提了,这东西说出去,是要关进大牢的!朝廷今年抓得紧,听说好多人都下狱了。”何平看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
“这么厉害?”楚辞心想,印子,到底是什么印子?或者是印子什么呢?想到这里,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莫不是?
“印子钱还不厉害?外面人都唱呢,印子钱,一还三,利滚利,年年翻。一辈子都还不完!若是普通老百姓谁沾上了这个,可就一辈子都不得安生了!”
何平有些唏嘘,他在国子监干活,事轻活少,工钱比一般伙计还要高点,他家倒是不至于去借这个东西。但他家附近有一个邻居就是因为借了印子钱赌博,把孩子卖了都还不起,老婆也跟人跑了,后来放印子钱的收了他的房契把他赶了出去,还打断了他一条腿。
虽说吧,这个人是自作自受,但也足以看出这些放印子钱的行事心狠手辣。
“是啊,这东西张张都带着血呢!”
第135章捉贼拿脏
楚辞自从知道钱监丞有可能和印子钱有关系,就一直沉不下心思工作。他总觉得这其中,还有他不知道的东西。
楚辞上任之前,曾经了解了一下国子监员工的福利待遇。像汪祭酒,他是从四品官员,月薪为一百零五两银子,而司业,正六品,每月六十两银子。像钱监丞,乃是正七品官员,和博士助教相同,每月四十五两银子。
相比起京城的物价来说,这工资不算特别高,但比起平民百姓来说,已经很高了。
虽然去不得那些高消费的场所,但是只供每月基础花用,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过,用来放印子钱,就有点少了吧?
“何平,进来一下。”楚辞敲了敲桌子,将门口的何平叫进来。
“你去王典簿那里,将外院所有人的履历都调过来让我看看。”楚辞开了一张条子给他,上面还盖了印。
“大人,不用这个,王典簿认得小人,他见我去拿,不会不给的。”何平笑着说道。
“这不是规矩吗?我上次让人去领膏火银时,王典簿还说要见条才能发钱呢,这履历事关紧要,怎会不要条子?”楚辞好奇地问道。
“哪有这回事?”何平叫起来,“您八成是被他哄了,您是正六品司业,他为从八品典簿,中间隔着四级呢,哪敢说这样的话?必是他欺您初次上任,不太了解这其中缘故。”何平仗着自己跟楚辞吃了一顿饭,便把自己看做了楚辞心腹,闻言便为楚辞打抱不平。
楚辞脸色确实有些不好,他确实被人欺骗了,不过倒不是这个典簿!而是另有其人。
“你去将履历调过来吧。”
“是。”
何平一出门去,楚辞就忍不住捶了一下桌子。这还是他的惯性思维作祟,在现代去财务那里报账或是干什么的,是要校长签字盖章的。但他忽略了这是古代,是官大一级压死人的古代!
如果两人分属不同系统,还有可能被拿捏一下,但是他们乃是上下级关系,又怎么会要六品司业向从八品典簿低头呢?就算是最牛逼的户部员工,敢对其他人给脸色,也是万万不敢给自己的上司脸色看的。
当时钱监丞暂代司业一职,监管外院的所有事宜,那王典簿又怎敢将膏火银压着不发呢?
可见他一来就上了当!
楚辞摇了摇头,看来还是缺少经验,也怪他太过自信了,根本没想到会被下面人欺瞒。
楚辞一想到当初还傻乎乎给那钱监丞开了条子出去,就想爆捶那家伙的狗头。不过,既然他是能领到钱的,为何那三个月不把钱发下去?他明知道这事是不可能瞒过去,早晚都是要发的啊!
再联想刚刚看见的那件事,楚辞心中有了猜测。当然,这还是要等看过履历之后,才能下判断。
不一会儿,何平就抱着一大摞履历过来了。楚辞让他歇一歇,然后一本一本打开看了看。
他发现钱监丞和他一样,也是农家子,嘉佑三十八的同进士出身。他先任了国子监典簿,然后不到两年升了学录,又三年便升了监丞,可见其往上爬的速度还是挺快的。
五年的时间跨越了三级,从学录跳到了监丞,中间还隔了博士和助教。如果后面没有人帮衬,便是此人手段不凡。
楚辞往后翻了一页,发现此人在妻室上写的是关氏,其父曾任京城的七品知县,不过两年之前已经回家荣养了。
在这官场上曾有这么一句话,叫做: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说的是任府城,省城和京城的知县们,虽有父母官之名,却无父母官之权,一举一动都受他人制约,可以说是很难过了。
这样看来,他家似乎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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