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节(2 / 2)

gu903();在家休息了一天的学子们接到教育报时,就立刻将其打开看。报纸最上方原本刊登时政要闻的地方被往下移了一些,空出来的位置刊登的就是一到七号考场的位置。

其中附郭府城的江县为第二考场,果县为第五考场,溪县为第三考场,长平县为第六考场,源县为第一考场,湾县为第七考场,泉县为第四考场。

除了介绍考场位置之外,下面还写了要求学子们携带的东西。在正规的考场上,炭和蜡烛是官府下发的。但他们是模拟考,不需要出这笔额外的花费,于是便让他们自己携带了。除了这些必备的东西外,楚辞还将自己当日上考场准备的东西一一列出,让他们可以参考一下。

考试通知出来后,接下来就是准备时间。有的考场离得近的,就在家里读书。考场离得远些的,就要提前一天去住店,以免到时候赶不上趟。

九月十八日清晨,各县校士馆正式大开正门。此次参加模拟考的学子一共八百多人,平均分配下来,一个考场差不多要容纳一百二十多个考生。

入场时除了查看准考证外还要搜身,只不过这搜身不比乡试那样严苛,只是检查了一下有无夹带便放进去了。

学子们都很淡定,毕竟大家也明白,就算这次作弊得到了第一名又怎么样呢?这成绩和乡试的结果又不挂钩。而且报纸上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若有人在这种平常的考试中还要作弊,情节严重者将被革除秀才功名。

因为学子人数较少,检查的过程只花了一个时辰便结束了。从未入过乡试场的学子们坐在狭小的考号中,心里都有些忐忑。纵使他们知道这次的成绩不能作数,可是身临其境之感太强,他们现在已经开始慌了。

不同于这些学子,另一伙已经入过场的学子此时老神在在的拿出篮子里携带的抹布,开始慢悠悠地打扫卫生。他们要在这里待上九天的时间,不打扫干净些怎么待得下去?

按以往乡试规矩,因为人数太多,所以第一天入场都是用来核对检查学子身份的,直到第二天早上才会发下试题。楚辞觉得与其枯坐一天,不如将考试时间提前,便吩咐他们辰时正封考场,然后发题作答。这些改动在教育报上已经通知过大家了,所以也没有学子因此感到诧异。

一到辰时正,考场中每间考号的挡板便升了上去,外面加了一把锁,以防有人随意走动。

各县主考官们将未开封条的试题箱子命人抬了在考场走了一圈,以示公正。随后便开始投放考题。

“提学大人来了!”江县考场的主考官刚刚发完考题,便听有人过来通报,说上司来巡查了。他连忙带着一众监考官准备到考场大门处相迎。

“诸位不必多礼,本官只是过来看看,你们各司其职便可,不用管我。”楚辞没等他们出来迎接就自己进去了。

监考官们得到命令,当下表情一肃,开始在考场之中走动。他们的眼神严厉地扫过每一位考生,似乎维护考试的公平正义就是他们毕生的追求,和刚刚楚辞没来时略显懒散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楚辞轻笑一声,顾自往里走去。经过每间考号时,他都会往里看看。以前他自己当考生时,只一心做题,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现在他当了考官,却发现这小小考场之中,也能呈现出那众生百态之景。

有人埋着头努力做题,有人举着试题一脸茫然,还有的干脆闭着眼睛趴在挡板上,也不知是不是觉得题目太难直接放弃了。楚辞经过他身边时用手指叩了叩挡板,示意他起来做题。那人睁眼一看,吓得一激灵坐了起来,末了还用手抹了抹嘴角,似乎是在擦拭口水,看得楚辞一脸无语。

他快巡视完整个考场后,竟发现有一发须皆白的老生端坐于某一考号之中,双手拿着试题神态有些癫狂,嘴里还在喃喃自语着什么,楚辞猜测他应是通过书坊代售的教育报得到消息前来报名的。报名模拟考的无非是想多一次机会让自己提前适应,可这位考生看上去没考过七八场,至少也考过五六场了。场场皆不中,除非运气实在太差,否则一般都是因为自身实力不济的原因。

楚辞微微叹了口气,对于这种一心科举,活到老考到老的,只能报以深深的同情与祝愿了,希望他明年科举时能得偿所愿吧。

从江县考场出来后,楚辞又奔赴下一个考场,上行下效,只有他表现出自己的重视,其他的官员们才会更加负责。

一连九天下来,不止参加考试的考生们累得筋疲力尽,就连负责监考的官员们也是心力交瘁。待所有卷子都收上来后,楚辞立刻召集人手,一同批卷。

这次他们批卷无需糊名誊抄等步骤,楚辞的要求是直接阅卷,阅卷时需要找出盖了“屎戳子”和上“登蓝榜”的答卷放置一旁,至于其他的答卷,直接将分数打在上面就行了。

关于这个分数问题,楚辞也找负责改卷的夫子们开了个会。往常乡试阅卷时,只写取字和画圈,这样改卷虽然节省了时间,但却看不出其中的差距。所以此次改卷,楚辞根据经验制定了判分标准。比如说,每篇文章按十分算的话,那破题两分,语言表达清晰流畅两分,论述能引经据典打动人心三分,文章立意言之有物发人深省三分。

夫子们只需按照这个标准给出恰当的分数,并且改完之后,同组人还要复查一遍,对于偏高和偏低的分数都要再改一遍,以免发生偏颇不公的情况。

因为召集的夫子人数众多,所以一人只需判二十几份卷子。不过一份卷子包括了四书题三道,五经题五道,诏判表诰共四篇,策论五篇,五言八韵诗一首,合在一起十八篇,也够让人吃不消的了。综上原因,即使学生数比较少,这场模拟考还是改了五天的时间才改完。

改完之后就是登分,夫子们需要先将他们每一场的分数算出来登记在上,而后再将总分记在最后。算出总分后还要排名,等名次出来了,才可以放榜。

这道工序做起来也是很复杂的,一来二去便又过了两三天。楚辞身为上司也没闲着,他要把这次考试的总花费算出来,然后给这些人结账。

比如说监考费按每人每天二钱银子算,七个考场一天的总花费就是十六两八钱银子,九天下来就是一百五十一两二钱。改卷费每人每天一钱半,五天下来就是三十二两三钱。两项合计一百八十三两五钱银。

再加上出题费三十六两,印刷试卷加上答题专用的“文闱卷纸”八百多份,加起来一共两百六十两左右。再加上之前给他们布置考场的,还有这些天官员们的吃喝用度,零零碎碎算下来,之前收取的报名费已经所剩无几了。

楚辞算完这一笔账后,心里直呼庆幸,还好没有托大让提学司出这笔钱,要是多来几次,恐怕提学司就要破产了。剩下的那几十两银子,楚辞也没有充公的意思,他将这银子作为奖金,去刘掌柜的书坊采购了一大批文具,用来奖励这次前一百的学子。

十月初十这一天,府城提学司衙门口的榜墙上足足贴了十六张纸,才将县里参加模拟考学子的分数全部公布出来。

这一天府城的乡试班全部休息一天,让这些学子得以前去查看自己的成绩。

府城学子陈毓之一直以来都是天之骄子,当他的文章出现在第一期教育报上,被楚辞亲自点评称赞之后,他的名声就更加响亮了。身处无数人的恭维吹捧之中,陈毓之即使表面仍然谦虚,但内心还是有那么一丝丝骄傲的。此次模拟考,他本觉得以自己的实力,最差也要排在前三。可谁知,前十名竟都没他的份。

陈毓之强自按捺住心中的恐慌,继续往下找,这才在第十六名的地方,看见了自己。他仔细一看,第一场六十三分,第二场五十一分,第三场四十二分,总分一百五十六分。

他不明白这个分数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但他对比了一下,本次考试第一的那个家伙,总分为一百七十四。他竟和那人相差十八分!面对同窗们疑惑打量的目光,陈毓之脸上火辣辣的,简直快要无地自容了。

就在学子们因为看不懂排名上面的分数而议论不休时,提学司大门打开了。

身着官服的楚辞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学子们的面前。台阶之下的学子们立刻弯腰行礼,口中齐呼“学生们见过大宗师和各位大人”。

“各位不必拘礼,起身吧。”楚辞朗声说道,学子们又拜了拜,才直起身子,安静地听他说话。

“本官知道各位恐怕对这上面的分数有些疑问,故特来解答。大家三场考试一共作文十八篇,每篇文章按十分算,总分合一百八十分。每场考试的分数都登记在上了,大家尽可以查看,如需更加详细的查阅,之后可稍作停留,提学司有一名册,上面登记了尔等每一篇文章的扣分情况。尔等可通过这次考试的分数来查漏补缺,扬长避短。”

说完了分数后,楚辞又分析了一下此次考试的结果。

“本次考试最高分为长平县学学子祝泽一,合一百七十四分,他只在韵诗和公文方面扣了些分数,其他的都被夫子们评以满分。祝泽一可在?”楚辞问完,祝泽一便从人群挤至最前,激动地向楚辞拱手作答:“大宗师在上,学生便是祝泽一。”

楚辞点点头,夸奖道:“你做的文章本官也都一一看过,写得很不错。如无意外的话,下一年乡试你必然榜上有名。”不等他高兴,楚辞又道,“但凡事不可言之过早,等真正到了乡试时,会有各种因素影响同考官们及主考的判断,到时候结果怎样犹未可知。所以,祝泽一,你不可因此骄傲自满,还需多加努力,才能确保乡试时万无一失。”

祝泽一原本兴高采烈的表情稍微冷却了一些,听完楚辞的话后,他也意识到了自己此时确实有些得意忘形了,他说道:“多谢大宗师提点,学生必会加倍努力,以求乡试榜上有名,不负大宗师和夫子们厚望。”

“很好,胜不骄败不馁,才应是我等读书人的气度。所以,此次没有考好的学子,也不要太过介怀,你只需自省其由,然后改过向上便是,切莫不要因为一两次的失败就丧失了信心,荀子有云: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望各位学子谨记在心,日后更加努力读书,切莫辜负夫子们一番辛苦栽培之恩和你家中老小殷殷期盼之情。”

楚辞趁机开解了一下没考好的学子们,以免他们一蹶不振。

听罢楚辞的话,刚刚还有些闷闷不乐的陈毓之等人,立刻精神振奋起来。是极,这模拟考的目的原本就是为了让他们提前适应考场并认清自我的,在此处受挫,总好过一年后在乡试场上受挫。

楚辞看着他们重燃希望,总算放下心来。他又说了几句鼓舞人心的话,顺便通知前一百名待会留下领取奖励后,便准备散场。谁知这时突然有一个声音问道:“提学大人,我的分数明明有一百四十,怎么会排在最后面的几张纸上?”

此言一出,许多和他有同样遭遇的人便似受到鼓舞一般,也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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