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节(1 / 2)

“大人,咱们这里种的最好的,要数水稻了,外面的水稻一般一年一熟,在咱们南闽省,却能一年两熟!”说到自己擅长的区域,陈老汉来了兴趣。

一年两熟,这个楚辞也知道。这并非说是一茬稻子可以收获两次,而是利用时间差一年播种两次,称为早稻和晚稻。被野猪们肆虐的稻田里,种植的就是早稻。

“……可恨那些该死遭瘟的野猪,眼下这稻子都灌浆了,偏偏被它们糟蹋了。按理说,再有个四十天,稻子就能收割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现下只能把它们拔除,重新播种下去了。往好了说,早点种下去,也能早点收割,你们也能早日歇冬。”楚辞安慰道。

“这可不行,”陈老汉连连摆手,“咱们这里可不兴歇冬,收割了晚稻之后,便要收割甘蔗了。好在那些畜生没往甘蔗地那边去,要不然才是真的闯了大祸。”

甘蔗?楚辞想起,去年好像下面人送年礼时送了些给他,一节一节砍好的那种,屋里大大小小们还挺爱吃的。而楚辞自己没怎么吃惯,只是略啃了一节,便没再吃了。

“听陈翁话中之意,这甘蔗倒似比稻子还要重要些?”楚辞觉得有些奇怪,在他看来,甘蔗也就是一种水果罢了,还是那种极为费牙的。

“正是呢,稻子在有些地方是稀罕东西,在我们这里倒算不上,人人家里都种了,卖价一直涨不上来,运出去吧,又怕海上风浪大弄腐了。倒是这甘蔗做成的红糖,放到外面更好卖些。”他们农庄去年卖了不少,卖得的价钱几乎要赶上卖早稻和晚稻的了。

“红糖原是用甘蔗做的?”楚辞恍然大悟,这两种东西他都知道,但一直没有去了解过,这会儿听他一说,便明白为什么甘蔗比较重要了,实在是因为糖价比之谷价要昂贵得多。

他还记得那年过年回家,他给坐在院子里的老人一人泡了碗红糖水,他们都不舍得自己喝。之后村里的老人一提起楚辞,都说楚秀才人好,碰见说酸话的还会帮他斥责两句。这一切可不就是红糖水的魅力。

“陈翁可否带我去甘蔗地看看?”楚辞来了兴趣,他见过甘蔗,但从没见过长在地里的甘蔗。

陈老汉立刻起身准备带路,他以为是楚辞不放心,必须要亲眼看看才行。

几人出了农庄往一条小路走去,约莫走了一刻钟,眼前便出现了一排排甘蔗。这些甘蔗长得很好,大约有大腿高了,顶上的叶片舒展开,看着生机勃勃的。楚辞私下觉得,这些没长大的甘蔗苗,看上去还挺像北方的高粱。

“再过不久便要上肥了,要想甘蔗甜,肥可不能少。每年咱们农庄长出来的甘蔗,都是最甜的,榨出来的糖也是最好的。”陈老汉一手抚摸着地里的甘蔗苗,一边略带骄傲地说道。

“这些熬出来的糖,每年都是卖去哪里的?”

“北边和南边都要,这玩意儿太干了或太湿了都不行,要不然出糖少。”陈老汉显然是试验过一些方法,才将种甘蔗的心得总结出来的。

这一上午,楚辞都站在甘蔗地里听陈老汉的甘蔗经,到了中午,陈老汉热情地邀请楚辞他们去他家吃了一顿地道的农家饭。

此行虽然没能看见野猪什么的,但学到了一些东西还是值得的。楚辞如是想着,被野猪败坏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夜里,楚辞在家里吃饭。一群人围着桌子,吃着张虎精心烹制的美味佳肴。原来张虎的手艺也不算太好,但自从做出了鱼丸后,他似乎点亮了某一方面的技能,开始对做菜感兴趣了。

楚辞特地花了钱让他去酒楼拜师学艺,那些掌柜的也乐的和楚辞打交道,还嘱咐厨子们要好好教。当然,这只限于一些不涉及秘方的菜色。

像今天的红烧肉,就没什么秘方,张虎的手艺已经学到家了,一块块肉色泽红润,吃起来绵软可口,甜味也适中,这群小的吃起来半点不客气,就连静姝这个女孩子也吃得不亦乐乎。

饭毕,一群人散步后坐在客厅闲聊时,楚辞就说起了今日的见闻,听见种甘蔗竟然有这么多讲究时,一群小朋友表示很惊讶。在听见甘蔗还可以制红糖时,更是表示不可思议。

就在大家都脑补着红糖是怎么做时,楚小远突然提问了:“小叔,可是甘蔗的汁水不是红色的呀,为什么会熬出红糖?为何不是霜糖呢?”

霜糖就是白糖,这也是富贵人家才能吃得起的东西,比红糖还贵上许多。要不是徐管家买了些回来,按照张虎的性子是不会买这么贵的糖的。

楚辞一时语塞,因为他也不太清楚甘蔗到底是怎么做成红糖的。至于白糖是怎么来的,这个楚辞倒是知道,他初中时参加过全省化学竞赛,负责培训的老师提前给他们讲了一些高中的化学知识,其中就有吸附法分离实验,实验对象就是把红糖变白糖。

他回忆了一下老师当时的说法,应该是利用活性炭的原理,借助分子间的“凡德瓦引力”,也就是相互吸附的作用,起到去除杂质的目的。

这么说来,只要将红糖变成白糖,卖出去的价钱就足以抵消昨夜的损失了!

他越想越兴奋,早上他还在担忧学田毁了会减少产出,谁知道晚上便已得到解决之法了!

第453章

“小叔,甘蔗地有多大?甘蔗是不是比我人还高了?”

马车上,楚小远一脸向往地问道。

“我这不就带你去看了?要想知道,待会过去比一比就是。”

因为他昨天问楚辞关于甘蔗是怎么出红糖的问题没有得过解答,所以今天楚辞在前往外郊时,干脆就把他们都带上了。

“先生,那儿的山上,真的有大虫吗?不知山上的大虫,和珍兽苑里的大虫是不是一样的?”傅明安出乎意料地对大虫很感兴趣,他还记得在京城时,他小舅舅曾经带他们去看过。

这两年傅明安在这里和楚辞学习,要说他的家人不担心也是假的。但傅大人治家甚严,当初便和傅明安说好,不得哭求回家,否则就不让他跟来。他们每月书信不断,傅夫人三五不时还会托人送些东西过来,每到年节,还会替傅明安送上节礼给楚辞,可以说是礼数周全了。

“明安哥哥,你见过大虫?大虫是什么样的?真如画上一般凶猛吗?”楚辞还没回答,钟离钰便提问了,他没见过真的大虫,只在画上看到过。

傅明安认真地点头:“这大虫比画上还要凶猛许多,我见的那条是白色斑纹的,它的脑袋有我的身子那么大,站起来比我小舅舅还高,它的牙齿锋利如锯齿,叫声仿若天上惊雷,我有一位表兄,还曾被它的声音吓哭过。”

几人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害怕中又透出些蠢蠢欲动,他们都想去看看真正的百兽之王到底长什么样子。眼下这山上好像就有一条……

“停!咱们此行可不是去看大虫的!”楚辞连忙打消他们危险的思想,“你们千万别自作主张去山上,要是有人不听,回来便抄书一百遍,抄不完不准睡觉。”

如此残酷的惩罚,他们当然是不敢以身试法的。他们的小叔/先生/义父,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一百遍书,便是最简短的文章,也能把人手抄断了。

楚辞很满意自己镇住了他们,重新转过头去指点常晓和卢静姝对弈。而楚小远则拉着钟离钰继续询问关于大虫的种种,说到兴起时,还不忘“呼喝”两声炫一炫自己根本不存在的“过人武艺”。

车子一路摇摇晃晃地往前去,很快,便来到了学庄上。有那伶俐的孩童老远看见车架便跑去通知庄头了。所以,楚辞他们的车刚停稳,就听见外头传来了问好声。

“陈翁不必多礼。”楚辞扶起了要向他行礼的陈三,然后示意其他人也不必太过拘礼。

后头下车的一群孩子,很有礼貌地和陈三问了好。陈三连声答应,一张脸笑得皱纹都舒展开了,他一个个瞧过去,忍不住叹道:“怪道别人都说城里的孩子金贵,一个个都和天上的金童玉女一样,能不金贵吗?”

一个个雪白的糯米团一般的孩子,和他们乡下的土坷垃可相差太多了。

“陈翁谬赞了,他们都是些不晓事的,和村里懂事听话的孩子比起来可多有不及。”楚辞谦虚了一下。

两人你来我往又说了几句,陈三道:“哎呀,我真是老糊涂了,竟忘了请大人和少爷小姐们进去坐了。各位,快快请进吧,外头热,里面去喝杯凉茶消消暑气吧。”

他说着,一边给大家引路。待大家都坐好了,陈三便喊他婆娘给大家倒了些凉茶,这凉茶是山上挖的折耳根,也就是鱼腥草晒干了泡的,喝起来倒没有新鲜吃的那种鱼腥味,入口清凉解渴,倒真把大家伙的暑气消了大半,于是心也跟着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