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02】
郁棠直径走到主座上坐下,奉月会意上前倒茶。郁棠已然品了一口茶,却看也不看郁旸。
郁旸心中也是懊恼,连忙快步上前,对妹妹解释:“真是父亲旧故遗属……”
“所以你把父亲旧故遗属带到你的书房?”郁棠放下茶杯,看郁旸的眼色格外不善:“你若是想娶她,禀明父亲自然会为你做主。”
“这,自然不是,我……”
“我什么?你家中无女子主事?”郁棠横他一眼,语气格外冷酷。
“有。”郁旸摸摸鼻子,站在一旁有些心虚。
“那你与她自幼相识,父母兄弟姊妹皆知?”郁棠继续横他。
“不曾。”郁旸更加虚了……
“此事可曾提前向家中提及?”郁棠说到这已然不想听郁旸的回答,她怒目而视:“你已然是可娶亲的大人了,怎会如此办事?她与你是何关系,你带着人家姑娘入你院子,进你书房。你不要名声了,莫非这姑娘也不要!”
遭郁棠一顿兜头痛喝,郁旸连连摆手:“不不不,要的要的,哎呀!阿棠你听哥哥解释啊!”
“别解释了。”郁棠瞪了她六哥一眼:“你往后跟袁姑娘远着些,她在府上我自会照料。待父亲母亲回京再另行安置。”
“多谢阿棠了。”
郁旸见郁棠到底还是松了口,喜不自胜,拱手向妹妹道谢。郁棠却抬手接住了他的手,叫郁旸一愣,这不是答应了吗?
“你脑子不清楚就罢了,你身边的小厮竟也不知为你这主子考虑,一句提醒也无。”
郁棠的话叫郁旸有些无地自容,他身为应王次子,自幼不大受管束,这想法也没有大哥和妹妹那么周全,时常是不拘小节的……故而,他身边的小厮书童都是刻意教导过的,就是怕他太过不拘小节。
郁旸的表情让郁棠不禁在心里叹息,她六哥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妄自菲薄。诸如教条之类的,她六哥不知能记得多清楚,可行事之间总也忘记。不知是何缘故,此事叫母亲父亲放在心上,对他身边的人也格外注意。
她六哥不是傻,此事若他身边的人得当,自当提醒。提醒之后,六哥自然也会先来知会自己一声儿,再不济,也不会带着姑娘去自己院子,自己书房。虽然是因为她在六哥的书房,可男子居所,非亲非故的,叫人跟着去也是不对。
“带去管事嬷嬷那里,自领二十个手杖吧。”
也不想等郁旸去想,郁棠便下了令。郁旸自知此事自己有失妥帖,便抬手允了。那小厮面上也不敢有不服,低着头向郁棠和郁旸两人屈礼之后,便去管事嬷嬷那了。郁旸也是有几分懊恼,他只想着快些把兔子给妹妹送来,一下竟把那袁姑娘给忘了。
见状,郁棠摆摆手,奉月等人便屈礼鱼贯而出。
待只剩郁棠郁旸兄妹时,郁棠这才叹了气:“六哥,你往后离那姑娘远着些,可不是个简单的。”
郁旸想了想,从接到父亲书信去驿馆接到那姑娘,一路回来倒也没有什么不太妥当的。可既然妹妹这么说,他自然不会反驳妹妹的意思,于是郁旸就点点头,爽快地应了。
妹妹说的,都是对的。
郁棠觑了他一眼,也不绕弯子:“你一个男子,要带她入日常起居之所,必定是告诉她了的,对吗?”
郁旸听了郁棠的话,恍然大悟,连连点头,趁机坐在妹妹身边:“哦!即便我带她过来,她可以拒绝我。可她却顺着我的意思,其心便以为我可以攀附?”
“约莫如此。”
不怪郁棠如此猜测,这人的来历她也略微知晓的。父亲曾经提过一嘴,说是盈水守将之女,因为盈水一战,父母皆亡,自幼懂礼守节。其父临终前求父亲照顾其女,父亲应下之后便已经在家信中说明。
既然是懂礼守节之人,她六哥即便是做了不合时宜、不甚应该的事,她理应拒绝才是。说起来,也不过是因为觉得她六哥和善,可以攀附,而故作可怜吧。
郁棠没好气的瞪了郁旸一眼,“可是总管同你一起去接的?”
郁旸忙不迭点头。
郁棠又问:“那是你去猎场之前接的她还是回来的路上接的她?”
“自然是回来之后,若我带她去猎场,才真的说不清!”郁旸差点没跳起来解释,怎么他看起来有这么糊涂吗?
看到郁旸如此紧张,郁棠也才笑了笑,宛若花开,郁旸又叫妹妹惊艳到,笑得有些憨气来。
“我想着快些叫你看看那母兔子,一时竟忘了她。”郁旸承认自己还是有些莽莽撞撞的。
郁棠叫这件事一打岔,也没了和应叡煮茶的心思,不多说也就带着奉月离开了衡水院,在回撷芳院的路上就看到燕云了。
燕云见到郁棠,快步走到郁棠跟前,屈礼:“郡主,袁姑娘已经安排好了。”
“嗯。”郁棠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这时候,这个人,来得不可谓是不尴尬。
一行人回到了撷芳院,奉月又服侍郁棠脱了披风,在贵妃椅上躺下,又给盖了狐皮搭子,才退到一边和燕云静静的站着。
郁棠眼眸微阖,自然也就提到了那位袁姑娘——“如何?”
“礼数周全。”燕云回话。
郁棠嗤笑了一声,她方才在书房才和六哥说了袁雪翎心思不纯,这回头燕云就告诉她袁雪翎礼数周全……她自然是信燕云的,那必定是袁雪翎在平日里也是知书达理,懂礼守节之人。
“她身份有些特殊,吩咐下去,莫让人怠慢了。”
虽然袁雪翎心思复杂些,到底是远方的客人。将来不知要在府上客居多久,也不知如何安置。母亲不在府上,这突然来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要继续呆在王府里头。姑且作娇客对待总是没错的,若她有别的心思,郁棠觉得自己也不会客气的。
“是。”燕云应声之后,也不耽误,即刻就命人着手去安排了。
“奉月,来帮我揉揉。”
郁棠身子弱,是娘胎里带来的弱症。是以,整个应王府最不能得罪的人就是郡主,盖因郡主有恙,上头的几位主子都不会手下留情。故而,留在郁棠身边的人也都是心思细腻,身怀绝技的人。
奉月上前,取了一旁的帕子净手,才上手给郁棠轻揉。揉了好一会儿,郁棠突然伸手抓住了奉月的手,道:“滇王世子何时入京?”
“三日之内。”奉月待郁棠松手之后,继续为她揉着额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