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别宫外头,一起出行的护卫和随行人员们都已经整装待发了,马儿也被喂得饱饱的,看着油光水滑的。虞楠浔先上了马车,护卫阿辉递给旭夜一个篮子:“郎君,此乃祭奠用的香烛纸钱,还有饭菜小酒,都是咱们王爷之前备下的。”
旭夜点点头,提了篮子进了车,车里又重新铺了绒毯,在里边歇着会稍稍舒服点儿,他把篮子递给虞楠浔,虞楠浔检查了一下篮子里的东西,松了口气:“嗯,可以出发了。”旭夜将他的话传到外边去,一行人便又出发了。
皇陵离别宫不远,车队只走了两刻钟便到了。
马车停在皇陵外边,接下来就是上山了,护卫人等也只能跟到门口。
和别处一样,皇陵自然是分了地面和地下的部分,贤妃葬在地宫里边,外边有祭台、一些陶俑石塑什么的,剩下的就是碑石林立。
以往虞楠浔年纪还太小,恐怕骇了孩子,先帝在世时没让他来过,后来先帝也出了事,葬礼事宜都是虞礼清负责,虞楠浔基本上只需要露个脸,跟着一起行动就是,倒也从未来过皇陵。
不过也无妨,皇陵重地,时刻有守墓人轮班守着,虞楠浔说明了来意,又出示了鱼符验证了身份,二人便跟着守墓人前往贤妃的碑位处。
守墓人熟门熟路地在前边走,旭夜提着篮子和虞楠浔一起并肩跟在后头。昭安帝曾认为自己亏欠贤妃太多,既然他的主墓室要和皇后合葬,便把一个豪华的侧室赐给了贤妃,又贴心的安了傅友槐的衣冠冢在旁边,也就是说,二人的碑位会放在一起,虞楠浔只是想在碑位祭拜二位,这倒方便了许多。
“到了,凉王殿下,请。”守墓人躬身行了礼,虞楠浔点了点头,领着旭夜往前走了两步,便见到了贤妃的墓碑,龙边写着生卒年月日,中榜则写着‘故愛妃傅氏霜月之墓’,虎边上除了写着昭安帝和程太后的名讳,还写了用方框框起的傅友槐的名讳,甚至还写上了虞楠浔。
旭夜有些惊讶,原来这讲究的人立碑是要把兄弟子女写上的……也是,大家都讲究人死后灵魂不灭,既然有过这样的人生,当然也要上,否则,与人间的联系又少了一些。
“这是父皇亲笔所写。”虞楠浔伸手拂去了碑文刻字上的灰尘,又端详了一会儿,得出了结论。他再往旁边看去,那墓碑的中榜写的是‘故敬兄傅公友槐之墓’,虎边写的也是昭安帝和程太后的名讳,除此之外,还有框起了的贤妃的名讳。
“这是母后亲笔。”虞楠浔也拂去了这块墓碑的灰尘,一一检查过没有出错,便开始摆放蔬果和酒菜,随后点起了蜡烛,燃起了香。
他点了三根香,虔诚地跪在贤妃的墓前,拜了三拜,随后把香插在墓碑前的土地里。
虞楠浔不说话,旭夜知道这种沟通不一定要开口,于是也开始盘算等会儿要跟贤妃说什么好,该不该告诉她自己对她儿子的龌龊心思呢?
“娘亲,舅父,这是旭夜,他……帮了我很多。”虞楠浔开口,让旭夜也燃香打招呼,旭夜连忙点了香然后跪下拜祭,心里还有些打鼓。
这就是祭祖的感觉么?旭夜插下香的时候还有些恍惚,以往程峥展并不让孩子们去祭祖,就算要去,旭夜这个没上族谱的人也不会刻意去拜,有如一叶浮萍在世间独自浮沉。
他并不是自怨自艾,只是漂浮久了的人也许都会想找个地方扎根,就像他师父连胥那样,自从虞秋薇嫁给了他,他连远门都不爱出了。
“听闻舅父爱饮酒,楠浔不胜酒力,只好让旭夜代劳了。”虞楠浔倒了两杯酒,一杯撒入土地,另一杯交给旭夜,眼神示意他快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