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有个知根知底的破孩子真是气死了!
“挑你打盹偷懒的时候教的。”程小颂开始胡扯。
“少爷乱说,画砚从不偷懒。”孩子小,不傻。
程颂……
章清和谢驰对程颂的打算都不意外。
“其实我也想专研算学。”
谢驰在三个人中话最少,一半还都用在给章清揭底了,程颂倒是有些意外他也想转算学。
“可是有阻碍?”这话里有志难伸的意味太浓,程颂自然听得出。
“整个谢家都盼着他中举重振家门呢。”章清似是发了句牢骚,也没管谢驰乐不乐意,接着对程颂说:
“谢驰祖父是致仕的官员,从八品的县丞,回乡后便日日督促家中儿孙一心科举,不过只到他这辈才出了这么一个预考三十一名,虽名次不佳,但也是他家中仅存的希望了。若他轻易专研算学,回家定会被训斥,嗯,还可能挨揍。”
最后一句章清还顿了顿,可能是斟酌了一下此事的严重程度。
这一番含贬带刺的解说算是让程颂明白了为什么谢驰不爱说话也愿意怼章清了,纯粹是这破嘴开足马力自找的。
“祖父年近四十才考中乡试,补官倒是没等多久,主动请缨去了北边苦寒之地做了十几年的县丞,因病致仕回到长宁家中后专心养病,偶尔教导和考校一下家中儿孙的学问。父亲和叔伯都是多次预考未过,孙辈中也仅我一人进到县学,但家中二弟和堂兄弟都在私塾苦读,我也算不得仅存的希望。”谢驰难得没反驳章清的讲述,只是也没给他好脸,对着程颂又补充了几句。
听完谢驰自己讲述,程颂有些理解也有些疑惑:“那你父亲和叔伯预考不过,还在一直考吗?现如今以何为生?”
按谢驰说的,好像家里两辈人就在一直考考考,一大家子就靠个县丞的退休金活着吗?而且他看谢驰的穿着和笔墨纸砚都不像便宜货,他家又不可能经商,这进了程颂的知识盲区,想解了疑惑再思考如何劝慰同窗。
“祖父致仕时确有些家底,祖母善谋,父亲和叔伯的婚事都是门当户对的富家之女,像家母的陪嫁中就有一间书画铺子,父亲化名‘告士先生’在铺子中卖些画作,也能换些茶钱。”
噗……
程颂差点被谢驰笑死!这孩子连自家家底都揭得是毫无负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