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重新露出脸来,就像在变暗的庭院里自动亮起了灯,光线从庭院里进到了房间。
拉开窗帘,可以眺望远处的山峦,蝴蝶的影子在地面上晃动,排水沟和山脚下的小河相连。因为虫子会飞进来所以安了纱窗。当风吹进屋里就可以听到在窗户下面的金属风铃所发出的声音,有着清澈的音色。
“我喜欢,这个声音。”木川点点头,仿佛在对自己所说的事实表示肯定。
她轻轻碰了碰风铃,小心地注意不要弄坏它,如果是以前的话她一定会认为那是无所谓的事。
楼下的女店主正在扫除,用扫把扫地,用抹布抹窗户。在从井里打水上来的时候,水花四溅,滴在了井边生长的小草上,花瓣因为缀着水滴而弯曲了,水滴反射着光芒。
木川把之前青年给她披上的白色羽织用手工皂洗了,拿到庭院里去晒干。稍稍动一下包在胳膊上的纱布就散开了,她一边往竹竿上晒衣服一边思考事情,想到兔子生命活动停止的事。
少女将自己的手腕放在耳边,清楚听到小小的心脏跳动声音,想必当这个声音停止的时候就是她死的时候吧。
兔子应该还待在一楼的垃圾桶里,然而等她去看的时候垃圾桶却空空如也。木川走出旅馆,外面没有下雨,世界笼罩在湿湿的空气中,她看向天空,云在流动。
炼狱杏寿郎就站在树林前面的小山丘上,他拿着一把小铲子在挖坑。
她跑过去,弯腰撑着膝盖想看他在做什么,发现兔子就躺在那个小坑里,他正在用土掩埋它。看见她,他向后仰了仰,金红色瞳孔惊讶地骤缩一下。
——她的皮肤很白。之前在夜晚并没有很清晰地感受到这一点,然而现在她站在太阳下方,甚至有点半透明,不是那种病态的苍白,而是仿佛养尊处优才能拥有的皮肤。唇色也是淡淡的樱花色,虽然看起来年龄不大,但长得太好看了,每根头发丝都被染上鎏金般的光泽,尤其是红宝石一样的眼睛此刻也映衬得闪闪发光。
非常美丽,表情却总是平静的冷淡,应该说虹膜像是镜子倒映出一切,偶尔让他想到相机的镜头,如同审视般在静静观察着。
她似乎很注重个人享乐主义的观念,随心所欲的处事方式深深刻在思维习惯上,除非在必要的时候才会流露出配合别人的倾向,是一个很自我的人。
很容易被移动的物体吸引注意力,像猫,兴趣产生得很快,消失也快。经常会感到无聊,一个人四处旅行——看上去是离家出走?不,也许没有家人,生活自理能力很强,有恃无恐,大概有什么过人的一技之长,性格有点微妙的违和感。
年纪不大,十六七岁吧,看样子还是个孩子,常常会做出一些幼稚而不自知的事情,有点任性,有时会露出不符合年龄的复杂神情,会思考些什么,逻辑性很强,有时也会故意说一些没头没尾的句子想看别人的反应,可能性格里还有点恶劣的成分。
……
“交给你吗?”炼狱杏寿郎问。
木川接过铲子,在用土将兔子埋起来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以后可能还要为谁做同样的事情,也许是那个银发的孩子、也许是那个火红眼少年,也许……这样想着,她就有一点点呼吸不畅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