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世界冷冷地浮现在月光中,万籁俱寂。之所以没有声音,是因为时间冻结了,而连时间都能冻结的冷冽,则源自于月光苍白而色温极高的色相。
富冈义勇眼前的黑白风景慢慢取回色彩。
巷道旁边的墙壁上沾了什么——手指的痕迹。
四根手指的痕迹漆黑地附着在上头,就像用墨汁盖了手印之后,再去抹墙壁似的,痕迹一清二楚。
就在这个时候。
色彩、花纹、斑斓。
一晃,一晃。
鲜艳的色彩轻巧地穿过树木之间。
一块布匹在漆黑的树木间穿梭飞舞,鲜艳的歌舞伎和服,是披着和服的鬼在四处奔跑。鼓胀松弛,浮肿皱起,肉块上有着像是手脚的东西,脑袋铺满丑陋、松弛的皱纹。那张脸的黑,不是生物的黑,而是漆黑,只有眼睛是白的,要是没有和服,看起来就像一对眼珠漂浮在黑暗当中。
富冈拔出刀,横着朝对方砍去——砍空了。
只有一块被切割开的布匹,晃晃悠悠地从半空飘落到地面。周遭的上千个花瓶被灰尘和泥土、青苔覆盖,在布匹被割开的瞬间,消失不见了。
道路恢复原状,依旧是凌晨漆黑的夜空,遥远的天际闪着一线微弱的金光。黑发青年收起刀,将它归回腰侧,然后皱着眉望向山林后方的位置,从那传来了一声无法忽视的巨响。
“……什么声音?”
***
手腕的角度,指尖细微的动作。
优美的后颈线条以及黑色卷发尾端反射出妖异的光线,像钨丝般发光。奇妙的光景。
女人身穿白衬衫,棕色的包臀裙,脖颈间围着有着细密纹路的绢织品,披着白色的防护服。右手拿着试管,桌面上放着化学试剂,拖着应该是穿在脚上的高跟鞋,怎么看都像是医学科研人员。
女人背对着门口,眯起眼睛,披散的黑发因她侧头的动作飒飒地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