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意识里女人只要性情温顺洗衣干净烧饭好吃便适合娶回家当妻子,这几点那个小丫头全满足。
刘芙被丈夫突然改变主意公然替颜溪讲话的举动惊得懵了懵,反应过来愈发气恼。
合该出力费心的是她,最后落下心肠最狠毒也是她。
压下强烈的委屈,怒声朝目光如豆的两人反问:
“销了籍成为浮户,难道别个便不晓得她之前是给人当丫鬟使唤?!”
以二婶一家子的为人,若是弟弟坚持娶颜溪,估计人还没进刘家大门,颜溪给侯府当丫鬟的风言风语早被传开。
以后让弟弟如何抬起头堂堂正正做人?
长姐如母,为了亲手带大的弟弟的将来着想,她绝不赞同此门婚事。
刘怀安被其驳得哑口无言,嚅嚅嘴接不上话来,而李诚觉得妻子钻进牛角尖出不来了。
即便姐弟感情再深,若刘家儿郎坚持结亲,怎可能让她一个出嫁的晚辈来一口否决,根本不合礼节嘛。
不过清楚此刻说什么妻子也难听进去,便闭口不语。
话说满心难过的刘怀安从大姐刘芙家离开,经过柳条街时举目往东水门方向望去,此刻他真想不管不顾永远不再回来。
可尚存的一丝理智告诉自己现在不可莽撞行动冒然消失,恐怕家人铁定要报官,需得交代清楚。
哥嫂的脾性他都了解,只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大哥应该对他以后少归家的做法不会说什么。
而大嫂,若拿作坊的三成红利作为交换条件,别说离家出走了,即便自己出嫁当和尚大概她也不会反对。
至于二叔三叔,家里的木工铺子由他们说了算,可涉及到长房其它事情,不过是口头训斥棍棒惩治,他们还没除族的权利。
……
颜溪见到刘怀安时,已是正月初六。
过完“破五”节,略显冷清的街肆重新归于喧嚣。
人有惰性,颜溪也不例外,歇息了十来日突然起早,可以预见性地没法实现。
在整生物钟的作用下,开业首日她起晚近一个时辰。如打仗一般,熬煮好汤水已到了半晌午。
此时,和风徐徐,日头正暖,大院的女人们聚在一处做着针线活,闲叙家常。
男人们也大都未做活,出门去瓦子里喝茶听曲寻乐子了,其中包括万正兴。
为图个六六大顺出摊的吉利,颜溪婉拒了大家的邀请,说等上元节再去耍逛。
从房屋步出正准备推车的颜溪,看到肩背包裹的刘怀安出现于院中,在同李氏刘氏等人说着拜年的吉庆话,惊讶道:
“你怎这时候过来?万大哥说待上元节后才开工。”
颜溪原以为刘怀安会等正月十五年节彻底过完才来,毕竟修建福塔辛苦大几个月,怎么着也地家中多呆着日子,没想到对方这么早就跑过来。
她似乎将刘怀安讲过给自己拜年之事忘得一干二净。
“三郎你忘了,我说过要来给万大哥和你贺新年的!”
心事尽去暂无后顾之忧的刘怀安见了颜溪笑的如沐春风,上前帮她一起把板车门外响道里。
而对她丝毫不记得自己说过的一点都未生气。
一个人吃吃喝喝睡睡的好不潇洒的颜溪并非忘记了他说过来的话语,但未当真罢了。
“自然记得,不过我道你许久未归家,走亲访友没空暇时间过来。”
听他提起走亲访友,刘怀安面上的笑容收敛了些,年初二他跟姐姐闹僵后,初三登门拜年时几乎没怎么正面讲过话。
或许以后他们姐弟都不会再像以往那般毫无芥蒂的亲近,想到那种淡漠的情形,心里便一阵难过。
颜溪发现他情绪突然异常,猜自己那句话陈述不当,忙笑着转移话题说:
“你快去打开房门透透气散散霉味。那间房几个月没住人。”
然后转身指了指门口的板车,“我得去挣钱糊口了,去岁过个肥年,荷包都掏空了。”
“嗯,我正有此打算,趁节前空闲时给屋子里添补些家什,提前几日搬进来暖暖房。”刘怀安颔首笑着玩笑道。
冬至那次聚会说要在此处赁房后,经李氏之手腊月中旬便把房子租好了。
“行呀,到时摆桌席面请大院里的租户热闹热闹。”
九流巷子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新租进来的租户需请院中左邻右吃酒或送些手信礼品,以得大伙的关照,上次颜溪没请客吃酒,而是送了不少东西。
“这那有何难。不过我烧菜本事差,空到时要麻烦你来帮忙。”
“没问题!”颜溪欣然应允,抬头瞧见太阳老高,摆摆手不再跟他闲扯。
再次跨过门槛时,刘怀安立在两旁多琢磨了会,牙齿摁了下嘴唇点点头,才回房。
……
“怀安,你这是做什么?”万正兴见刘怀安拿着墨斗蹲在正院门口来回测量什么,不禁好奇发问。
“门槛太陡了,院里人过车不方便,我在里外两边各做个坡,省力不少。”墨线丈量出数据后,刘怀安默默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