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2 / 2)

gu903();只见薛靖谦面色一变,眼底明明被挑得沉醉不已,却万年难得一见地将她的手快速移开,轻声告诫:“方才还在同你说要留个好名声,这是在外面……”

他竟是认真的。

从来没有什么妾室通房,需要维护什么名声——连垂花门都难出一次的侍妾,根本没有让别人讨论名声的机会。

“妾身知错了。”她低声告错,眼底却是无尽的茫然与欣喜交错。

喜的是这是她从来未敢肖想的机遇,茫然的是以她的家世,当真能顶住满京的风雨成为他的正室吗?

邵蓉目光带着几分奇异地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

夫君那回似乎确实提起过,他们在梅园中遇到承平侯府的一位“表姑娘”,阿谦似乎对她很中意,想来不日就会收入房中……

但她也只是随意一听。

兴许是因为她和阿谦幼时常来往,夫君对他总有股不服气的劲儿,也总爱在她面前怀小心思地扯一些阿谦的风花雪月之事,试图破坏一下京中第一美男子的在她心中的好名声。

她每次都是一脸认真地听着,实际上都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哄他开心罢了——她还不知道阿谦是什么人?自小就比大人还规矩,这么多年了,别说什么金屋藏娇,只怕连女子的手都没碰过……

她也时常暗暗揣度着,是否是因为他心中还有阿嫣的位置,才迟迟不肯成亲。有时皇后娘娘召她进宫说话,时不时地两人也会一脸忧心地说起这事来……

可眼前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娇艳得似朵海棠花似的。

柳眉杏眼,粉黛薄施,一身茜红色缠枝花褙子,月白的挑线裙子,乌黑的青丝上插着三寸长的金钗,簪头的蕊心上镶着熠熠生辉的红宝石,做工精巧,耳边一对莲子米大小的珍珠,更是衬得整个人肤光如雪,娇俏又不失妩媚。

真真是个美人!

更何况,还是阿谦递了拜帖亲自带过来的人。

可见是真上了心,夫君倒难得说了一回真话。

邵蓉见她目光澄澈,面上却渐渐现出几分拘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盯着人看的时间有些久了,忙和颜悦色地让丫鬟给她搬了锦杌过来,从桌上的攒盒里抓了把窝丝糖给她:“尝尝这窝丝糖,是一大早从廖记买回来的,我家弘哥儿可喜欢吃了。”

程柔嘉不意在邵家能被这样当成小孩子般的对待,顿时心头的紧张消散一空,抿着嘴笑着接过。

郑六夫人就像是才回过神来,掩袖轻笑:“瞧我,见你年纪小,就忍不住拿哄弘哥儿的手段来招待你了。”

“无妨,妾身尝着,六夫人这里的糖倒比我们府上的要甜些。”她笑吟吟地接过话。她能看出,这位郑六夫人对她的确没有什么恶意,反倒有种自觉照顾小辈的心理,目中含着一些怜爱。不似方氏,初次见面便觉得她绵里藏针,落落大方的行径下掩不住对她的不喜。

“你这嘴可真甜,怪不得阿谦喜欢你。”邵蓉听得眉眼弯弯,忍不住打趣她,又摸着肚子道:“我家弘哥儿够闹腾了,这一胎若是个女儿便好了,我也是儿女双全的有福人了。”

程柔嘉听着前半句暗暗红了耳尖,轻咳一声顺着她的话音转移了话题,问起她这次胎像如何来。

邵蓉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懂几分医术,闺阁妇人们说话到底比在太医跟前自在些,便也带着几分认真一一答了,便见她最后道了些从前太医诊治时说出过的脉象的问题,不免更是郑重,让身边的丫鬟将她说的注意事项记了下来。

薛靖谦被郑渊谨留在外院喝酒,邵氏也就留了程柔嘉在她屋里用饭。

邵氏性子直爽,没有那么多一句十八弯的心思,只挑着觉得有趣的事情问她,吃完一顿饭,倒是对余杭的风土人情十分熟稔了。

邵蓉的身子有四个月了,虽不再像前三个月时孕吐不止,但精神到底比寻常人差些,饭后同她说了两句,拿了宴请的单子让她随意看看,就有些支不住地去歇息了。

等到她再醒来时,贴身丫鬟翠环一脸惊异地拿着宴请的单子和宴席的各项开支账目过来给她看:“……这程娘子可真是了不得,您午睡也就半柱香的功夫,这寿宴的账本她竟然算得清清楚楚,还标出了两处错漏。瞧这看账的本事,只怕比咱们府上外院的一些管事都强。”

邵蓉也很是惊讶。

同程氏说话,言谈之间能瞧出是个读过书的,有几分书卷气。只听说是商贾家出身的,原以为是精心教养了想送到高门大户做妾的,不曾想也亦是让她学过打算盘,甚至还会不浅的医术……

这程氏一身的本事,许多都不输男儿,又生了一张芙蓉面,不经意的一颦一笑有时连她这个女子都会被勾得眼前一亮,难怪阿谦这样的人,也会沉溺不已。

想到这里,她又不免蹙起眉头。

可门第到底是低了些,阿谦让她带着出席宴会,究竟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想迎娶她当正室?

也不怕让那些虎视眈眈的贵女剥了皮。

罢了,席上恐怕她还得分出一分心思多多注意着程氏这边才行。

作者有话说:

昨天卡文了,今天中午看能不能赶出来

第33章惊变[VIP]

到了二月初九那日,程柔嘉一大早便随着侯夫人和薛靖谦到了郑家。

郑家的门人没想到承平侯府的贵客这么早就到了,又惊又喜地去外院厅堂请郑六爷来迎。

郑家同薛家是通家之好不假,可薛家如今的泼天富贵也是常人难及的——薛皇后所出的大皇子刚册封为东宫,薛家有稳坐中宫的嫡长女,有很有机会荣登大宝的亲外甥,有世袭的爵位和战功赫赫手握兵权被拜为定远大将军的世子,只要能等到太子继位,可以说,几世的荣华富贵都隐隐在望。

侯夫人等女眷则没有在门房上多留,早有梳着双丫髻身着朱红比甲的丫鬟笑眯眯地迎上来嘘寒问暖,要带着她们进二门。

薛靖谦微微顿足,趁门人不注意在大袖下轻轻捏了捏程柔嘉的手,这才面色如常地向母亲告退。

她察觉出他似有几分鼓励的意味在,心下更添了几分不安。

到了郑太夫人所居的正院,老安人头戴祖母绿的头面,身穿大红牡丹褙子,脸上喜气洋洋地坐在厅堂,瞧见侯夫人进来,脸上笑意更浓,忙去迎接她:“怎么能让老姐姐你这么一大早来给我庆生,我可消受不起!”

举止却透着亲昵。

侯夫人失笑摇头:“还不是你这人一年到头都碰不上几次,我若不来看看,只怕你都要忘了我长什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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