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獭,回来了?”
“伍长,今日用水已经打好,下午我再安排几人去周边捡柴火,便够后两日使用了。”裴昇放下了手中水桶,束手站立在柯拔勇身旁,把事项一一禀告。
柯拔勇瞅了瞅裴昇,见他身体上下干净整洁,不禁问道:“看水的那些个兵油子没有为难你?”
“伍长说笑了,自从前几日我和他们好好聊过,说自己是伍长麾下兵卒后,他们就不敢对我放肆了,还每日打好水,等着我过去取。”
柯拔勇挠了挠头,自己的名声真的传的这么广?
旋即,他又打消了这个疑虑,这段时日在裴昇的吹捧下,柯拔勇的自信一日接一日的膨胀开来,走到哪里都横着膀子,这后营内外均是他的地盘!
柯拔勇伸了个懒腰,又坐到了胡床上,并舒适的呻吟了一声。
这个由八根木棍组成,坐面由棕绳联接,外观酷似现代马扎的胡床,是前几日裴昇帮他制作的,深受他的喜爱,连着几日,吃喝都要坐在胡床上。
此刻,就着暖洋洋的太阳,柯拔勇更不想动弹了。
“伍长,我去营寨里逛逛。”
“去吧,去吧。是不是看上了哪家女郎,跑的这么勤快?”柯拔勇脸上露出坏笑,饶有兴致的问道,只可惜笑容太大扯动脸上疤痕,反而显得更加凶恶。
“伍长取笑我了,只是闲暇无事,四处游荡罢了。”裴昇轻笑道,和柯拔勇待了几日,他也知道了此人的性格,脑筋有点僵,好面子,但也不是什么坏人,所以言语间也就轻松了许多。
裴昇看了看方向,往后营南面走去,这几日他一有空就在后营里打转,已经探查了大半个营寨,如今只剩下东面和南面没有去过。
起义军对后营的看管并不严格,几乎可以说是放任,怀朔镇内数万军民,除去一小部分豪帅官吏之类具有统战价值的高层被精心关押,其余的人全被打包塞到这个后营里了。
加之管理后营的都是类似柯拔勇这样没什么能力的人,所以后营也愈发的混乱起来。
摩擦、咒骂、斗殴,哭闹声,呼喊声,几乎时刻在这片大营里上演。
裴昇侧身躲过一对堵住路正在争吵的妇女,不用细听,一看便知两人吵的无非就是你家拿了我家的柴火,他家用了我家的水之类的闲言碎语。
冷不防,裴昇感觉到一个软物用力撞到了自己腿上。朝下一看,居然是个三岁小儿,一头细软黄毛还梳成了几根不成型的辫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