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山身体微颤,被人当面揭了老底,他心中惊讶不已,此时他明白过来,法明是来做说客的,探视法空的伤情则退居次席了。法明不待他解释,继续说道:“你把他们看作枷锁,心中嫌弃他们拿钱多,你没想到,他们也是你的保护符。经过半辈子的尘世沉浮,我悟出了一个道理:是你的总归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如果你拿了不属于你的钱,必遭反噬。”
见何山还没有明白,法明继续解释——他今天很有耐心,“我们老家对有钱人遭难,总有一句话评价,‘被钱烧的’,话糙理不糙。你有钱了,所有的小人都围在你身边,羡慕的、嫉妒的、使绊子下黑手的,让你防不胜防。你花出去的钱,就是为你扫清这些孽障的劳务费。试想一下,如果你没有付出那些钱财,深浅KTV有今天吗?你能安稳的坐在这儿喝茶吗?有人会说是花钱消灾,实际上你花出去的那些钱,本就不属于你!强行据为己有,反而对你不利。”
何山额头开始冒出汗来,“多谢前辈开示!孙一平如果反对,也不好办。”
法明意味深长的看着何山,然后凑过身来,小声说道:“那些名字说出来,孙一平会被吓尿了裤子,他不敢不答应。再说,你主动做这件事情,等于修复与深浅KTV其它股东之间的关系,对你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你最近在陶城诸事不顺,不就是因为与股东之间的龃龉导致的吗?你想啊,如果股东们想帮你,弟兄们吃亏后,陶城公安敢不出力吗?”
何山恍然大悟,法明云山雾罩的一通分析,竟让何山对他越发佩服的五体投地起来。
“多谢前辈指点迷津,是我一时糊涂,鬼迷心窍了!”何山由衷得说道,“前辈,今天别走了,我请客!”
法明笑了笑点头答应下来,“何山,请客你来,但是要让孙一平买单。今天上午我先在这儿用午饭,你跟孙一平敲定增加股东得事情。今天晚上我要狠狠宰他一刀!”
何山答应下来,法明又面授机宜,安排何山按照他说的方法跟孙一平商谈增资扩股事宜。电话接通,听了何山的建议,孙一平的心中像是吃了死苍蝇一般难受,肚子憋着火隐忍未发,“股东都有那些,他们入股的金额是多少?”孙一平冷冷问道,如果何山在他眼前的话,他定会一口唾沫吐他脸上。
何山故作严肃的把名单汇报出来,说是联合出资五百万,跟孙一平持平了。孙一平听了名单,心中的火气顿消,“他们加入也好,我们做安保的,难免会涉及到一些灰色的生意,有了他们做后盾,我们的开展生意会更加的顺利。”
何山在这边强忍着笑意,一边在电话里面应付着孙一平,一边对着法明频频竖大拇指。一番操作下来,何山一分未花,一跃成为耀世安保公司的大股东,有了绝对话语权。何山是有心之人,后来走变更手续时,悄悄把法明大和尚的老婆也加入到了股东名单中。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法明待何山打完电话,猜测孙一平此时正在生闷气,便故意给他上眼药,掏出电话装作生气的说道:“孙总,听说我师弟法空被人打了,谁这么大胆,在孙总头上动土?”
“啊!”孙一平闻听此言,才想起法空和尚被人打了,而自己却把这件事情忘掉了。他大脑快速运转,努力编造一个理由出来,他感受到了法明和尚心中蕴藏的怒气。法明没有给他太多的迁延时间,冷冷问道:“告诉我,凶手是谁,你应该知道。”
“一个收废品的老头,还有醉月楼的保安。”孙一平脱口而出。
“孙总,你在耍我是吧?醉月楼的保安会跑到江宁大酒店外面救一个收废品的老头?”法明对孙一平的指控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心中怒火繁炽,下定决心给法空找回面子,“孙总,法空是在工作值班的时候受伤的,算是工伤吧。而大酒店这边在他受伤后不管不问,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退一步讲,你们是不是没有把法空当作人看?你跟我讲让法空过去帮忙,做保安队的武术教练,享受副总待遇。我不太清楚副总待遇具体内容是什么,难道就是站岗放哨,保证你们在庆典时的安全吗?这跟一个普通保安有什么差别。孙总,是不是我对你们副总的工作职责理解有误啊?”
法明对着孙一平便是一顿气势汹汹地输出,何山在一边看的目瞪口呆,在江宁敢于训斥孙一平的人,何山第一次见。他虽然清楚知道法明出家前在陶城是一个说话非常有分量的存在,绝对没想到能把孙一平当孙子一般训斥。
“大和尚,是我的工作失误!”孙一平在电话中语气谦卑,仿佛卵蛋被捏在法明手中,让他动弹不得。“大和尚,我现在就去医院,安顿好法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