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敏忽视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年大寿办案可不管你是不是闪避和拖延,他按照自己的节奏,在自己认为合适的地方与合适的地点用自己的方式办案,即使龟缩在自己的别墅里面,也挡不住年大寿办案的步伐。
从扈家庄园出来后,陈光敏并没有轻松多少。他对自己所犯的事情有多严重,心中有清醒的认知:只要有人查,他必定会进去,垮台只是早晚的事情。从扈呈祥这儿,他并没有寻得多少慰藉。
孟凡和的审讯很快结束了,在几方的认证下,张左廷也坚持不住了,经过几次的交手后,他终于崩溃,痛哭流涕的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开始我并不认识孟凡和,”张左廷一把鼻涕一把泪开始了他的哭诉,“都怪陈光敏这个王八蛋,当时他是副市长,我也只是沪海海关的一个普通的缉私处长。阴差阳错,在陈光敏的一次视察中,他一眼就从人群中把我认了出来。我只是一个小处长,跟在一群领导后面不显山不露水的,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看上我。”
“后来呢?”年大寿粗声大气地问道。
“后来?”张左廷努力回忆了一下,“他在讲话的时候,特别点名让我汇报工作,我知道自己汇报的不好,但是,陈光敏破天荒地给了我极好的评价。我并不知道那是圈套,心情很兴奋激动,自己入了领导的法眼,前途必定一片光明。你们不知道,我在缉私处做处长已经十年了,如果没有特别的机缘,至死也不过是一个处长。陈光敏评价我年富力强,工作能力强等等,陪同视察的领导即使心中不同意他的评价,也不能公然反对。”
“你什么时候得到提拔的?”年大寿对干部升迁的潜规则非常清楚,“你没有送钱,及时贿赂一下陈光敏?”
张左廷摇摇头,“视察过后一个星期,我便被提拔为副关长,尽管是一个没有实际权力的副关长,也是仕途的一大进步。为了感谢陈光敏的提拔与知遇之恩,我请他在沪海国际饭店摆了一桌作为谢仪,我也想着巴结一下他,攀个高枝。就在那次宴会上,我第一次见到了扈彪。”
“扈彪?”年大寿问道。
“‘张关长,你能到今天这位置,多亏了二公子。二公子一句话,你就从处长高升。’,陈光敏一边给扈彪戴高帽,一边给我暗示。我知道,那是让我对扈彪表忠心呢。我说‘多谢二公子提拔,有用到的张左廷的地方,我肝脑涂地,在所不辞。’,话虽说的肉麻,扈彪却非常受用,‘这个位子,可以给你,也可以给别人,一句话的事情。我正在运作陈市长做沪海一把手,现在只等着老爷子点头了。’扈彪神情颇为得意,有扈呈祥在,他并不是说大话、空话。”
“你一句臭氧层一般的捧臭脚的屁话,扈彪想信?”
“我知道他不信,但是他告诉我说,让我在海关多做工作,放过百乐门的进出口船只。我当时有些犹豫,把心里的担忧跟扈彪坦白。扈彪不以为然,“如果让你做关长呢?”他当时的表情和神气,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个月后,老关长便被调走了,我在众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坐上了海关一把手的位子。从那时,孟凡和才算跟我建立了联系。他时不时给我打电话,通知放行那些船。我心里排斥,胆怯与恐惧让我放不开手脚,几次驳了他的要求。于是,扈彪把我骂了一顿后,孟凡和出面,在百乐门请客为我压惊。我喝多了酒,跟侍酒的女孩发生了关系。都怪我,没砍头那是一个圈套,孟凡和那个老王八蛋,竟然录了像要挟我:‘如果痛快跟我们合作,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胆敢说个不字,就让我身败名裂。’没办法,我只好答应了他的条件。跟他合作。为了好办事,堵住众人之口,我跟孟凡和用各种办法,把海关的大小干部拉下了水。”
年大寿捶了一下桌子,长舒了一口气,“你继续说!他们都走私什么?”
张左廷胆怯地看了一眼年大寿,继续说道:“运出去的是毒品和枪支弹药,运进来的以汽油居多,还有电子产品、牛羊肉等。一段时间他们还运一些豪华汽车。前些天说是有些古董瓷器要出去,后来就没有下文了。”
“走私进来的东西,你是怎么安排的手续?”风彬插话问道。
“做假的报关单,都用化肥和化工原材料,运到河东省的江北市,那里精细化工企业比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