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知道自己还没有完全丧失对身体的支配权。
他现在更像是在一心二用,一大半的意识待在这个空间里,另一小半则用线牵着,在现实生活中维持着须佐能乎,反应大概会迟钝很多,但至少能护得住五条悟。
都怪那个家伙出门不带脑子,一边让他小心相互克制或者相似的生得术式,一边又毫不在意地把性命交到他手里。
来自咒力——或者说查克拉的记忆,到底也只是记忆罢了。那些终究是已经发生的过去,就算被看到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说不定五条悟看到他的过去,就会放弃自己那点奇怪的心思呢。
佐助收回思绪,环顾了一下他现在所处的位置。
这是一处眼熟的、阴冷潮湿的地下室。
蛛网结满角落,墙壁和地面遍布裂痕,佐助正对面数层台阶之上是高而厚重的石头座位,背后刻着勾玉的图案,周围的火把闪着诡谲的光。
是南贺川的宇智波密所。
他最后和鼬哥……以命相搏的地方。
佐助面色冷了一些。
但这似乎只是一个背景板一样,高背石椅上没有宇智波鼬瘦削温柔的身影,地面上没有散落的血迹和暗器,就连原本应该是自地面延伸下来的阶梯也变成了一条黑洞洞的通道,在佐助身后无声地等待他迈步进去。
这算是什么幻境?
少年嗤笑一声,想起仲间里沙所说的“钥匙”,大步走入了身后黑暗的通道中。
……
佐助面无表情地经过了七岁倒在地上的自己和十六岁眼缠绷带的自己。
这里没有“钥匙”,所有的一切都和他记忆中别无二致,不存在任何与现实相连的事物。
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如果查克拉携带了自身的记忆,仲间里沙的术式又是建立在记忆之上的,那幻境中就一定会出现一个人脑海中最鲜明、最难以忘却的回忆——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证幻境的真实可靠,不至于因为细节的模糊不清变得摇摇欲坠。
只是心情变得更差了一些。
他也没打算完全按照对方的说法来——仲间里沙说的有真话,术式效果增强说明对方的情报多少可以相信一部分,但要是完全跟在对方后面走未免也太过天真。
幻境外,须佐能乎把长发女人压得用力了一些,仿佛下一秒就能听见她身体内部传来骨骼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他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五条悟。
佐助往前踏了一步,挑了下眉——为一个他刚刚在想的、本不该出现在死亡森林里的人。
五条悟背对着他站在一片空地上。
他看起来比现在瘦一些,个子也还没有那么高,穿着样式不太一样的制服,警惕地回头,往佐助的方向看了一眼。
“你们先去天元大人那里,这里交给我。”他说,伸手不自觉地捂了下腹部,蓝眼睛闪着冷冽的光。
机敏、警觉、还有不知天高地厚的自信,一看就很讨人厌。
——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是还在高专时的记忆吗?
“交给你了,小心。”佐助侧了下头,同样年轻的夏油杰站在他身旁,表情严肃地拉着另外两个年轻女子转身离开,和他之前见过的那个披着袈裟的诅咒师判若两人。
他没做什么动作,也不准备躲避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打斗。佐助已经发现了,自己在每段记忆中都像是一个旁观者,无法参与,不会被影响,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只能靠双眼确认是否有不符合常理之处,寻找离开的契机。
佐助仔细而冷静地观察着场上发生的一切:一个速度奇快无比的黑发男人站在树梢,腰上围着一个怪模怪样的咒灵。
没有“钥匙”。
五条悟满头大汗、眼睛不停地扫视四周,在放出“苍”之后露出了一丝痛苦的神色。
应该……也没有“钥匙”。
……为什么会这么累?透支了吗?
成百上千只蝇头围绕白发的高专生嗡嗡飞行,黑发男人突然出现在他身侧,手里的咒具闪电般刺向了五条悟的脖颈。
没有……
鲜血飞溅。
无下限呢?
黑发男人强行把咒具从五条悟的脖子里抽了出来,然后又一次自上而下劈了下去。这次,他几乎把白发咒术师砍成了两半。
佐助的指尖颤了一下。
五条悟穿过他的手臂,重重砸在地上,血液迅速渗进土壤,散发出佐助熟悉又陌生的铁锈味。。
佐助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咒术师狼狈不堪、还带着稚气的面容上。
……这里应该也没有“钥匙”。
他没有发现,远处的墨镜和五条悟今天带在脸上的一模一样。
但幻境突然晃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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