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好像还在思考一些别的事情,被佐助一问才回过神来。他伸手揽住佐助的肩膀,把他固定在了一个算不上亲密的距离。
——以五条悟本身的距离意识衡量的话。
对佐助来说,这个距离也算正常,至少五条悟没有把脸凑到他的耳朵旁边,也没有试图用下巴把他的头发蹭的一团糟。
他其实已经逐渐习惯了五条悟时不时动手动脚,对方的动作大部分时间都没什么特别的意味,也算不上过火,只是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让他多少有点不自在。
各种事情。
而且,他刚才又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思,看着五条悟从一个无法无天的问题儿童一路变成了今天这个勉强算是有担当的大人,不停送走自己的同伴,不停向前,直到现在孤身一人站在高处。甚至连个对手都没有。
现在看着对方就有点心情微妙。
五条悟歪头看着佐助:“怎么了?”
佐助摇了摇头:“没事。”
白发男人没有再问,而是将视线放在了咒力爆发的远处。
下一刻,他们就消失在了天台上。
——
即使拥有写轮眼赋予的动态视觉和反射神经,佐助也很难说得清一路上他都看到了些什么。
大部分是白茫茫的天空,也许余光里闪过了几只飞鸟,下方原本还是乱涂乱抹的色块,突兀的变成了墨绿色的森林。
时间和空间在他眼前收束、折叠,也就是眨一下眼的功夫,他们就停在了那个咒力的上方。
——所以我也得提前规划好路线,要不就只能在天上飞了。五条悟曾经怨念地说,不然中途的障碍物都会被炸成碎片的。
附近大概是某个知名的寺庙,从半空中可以看见远处披着柏树皮的灰褐色屋顶,庙宇鎏金的装饰在阳光下反射着明晃晃的光。
以佐助的耳力,还能听见人群嘈杂的声音,夹杂着摇铃叮叮当当的响声,顺着微不可查的风飘到这里。
刚停下,就有一阵刺骨的风扑面而来。
“哇,”五条悟看着停在离自己只有一指距离的冰锥,露出了一个兴奋的笑容。“好凉快。”
白发男人搭着佐助肩膀的手指不自觉地上移了一些,按在黑发式神肩颈相连的位置。
这是个微妙的位置,再往上挪一点就可以扣住忍者的脖子。
但佐助没有动,反倒是五条悟很快又将手移开了一些。
冰锥在无下限的作用下停在了半空中,反射着刺眼的光。
佐助不自觉地眯了一下眼睛。
五条悟举起左手,轻轻弹了一下。
自苍翠的树木之间拔地而起、直升云霄的冰棱在咒力的作用下发出了不详的嘎吱声,然后接二连三的碎裂声自内部响起,瞬间让这个看起来应该出现在极地的巨大冰块崩解成了雪白的冰霰,疾风骤雨般从空中洒落,把下面的枝叶打得劈啪作响。
地上登时变得一片雪白,仿佛一瞬间从盛夏到了严冬,只剩下那个咒术师白发之间的一抹血色显得格外鲜艳夺目。
原本一直面无表情的陌生咒术师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些惊讶的神色,大概是没有想到自己的攻击这么轻易就被化解了。
他的视线在五条悟那头不带一点杂色的白发上停留了一会儿,好像终于意识到了他是谁,表情凝重地退了半步。
不过脸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恐惧,反倒像是因为某些原因不打算和他们纠缠,只想摆脱麻烦的样子。
五条悟显然不打算给对方任何离开的机会。
“你多大啦,有兴趣到高专吗?”他把手松松地搭在佐助肩上,笑眯眯地低头问那个站在一间破旧的木屋前的人,然后轻轻动了一下手指,瞬间出现在地面上,拦住了对方的去路,“我看你已经帮忙把我们的工作做了一部分呢~”
佐助早知道五条悟会放开自己,所以也没有失去平衡,在空中还有余裕调整了一下姿势,落在不远处。
他的鞋底接触到细小的冰粒,发出了轻微的嘎吱声。
确实挺凉快的,现在明明应该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这里的温度却比医院顶层低了不少,仿佛一下就从夏天到了秋天。
五条悟说着话,还把手摊开上下摇了摇,脸上带着人贩子哄小孩时常见的笑容,“那么危险的东西,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比较好哦~”
那个咒术师好像有点接受不良。
现在的场面多少有点奇妙。
拿着两面宿傩手指的陌生咒术师、带着墨镜的最强,还有佐助这个眼睛同样不太正常的忍者在这片人为制造出的雪地上沉默着。
沉默的只有两人。
五条悟还在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
“上过学吗?”
“我不是坏人哦。”
然后就在他逐渐失去耐心(其实也就只有几秒钟),手上眼见就要变换动作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高个子的白发青年动作一滞,大大咧咧地伸手去拿手机,丝毫不在意对面站着的诅咒师。
对方果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
只是他选择的不是五条悟的方向,而是佐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