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把手里的文件也甩到桌上;“好像有点线索,所以我借了他一些人手,不是什么大事,”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简单地和佐助交流了一下信息。
佐助向来浅眠,大概知道外面窸窸窣窣的动静几乎到了梦境的后半才渐渐停了下来,最终随着外门锁扣轻而缓慢的弹响归于平静。
他在生物钟的作用下依然醒的很早,虽然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梦,外界也不是全然的寂静,但他睡得很好,醒来觉得神清气爽,数日积攒的倦意已经尽数消散。
五条悟应该一夜未眠,早上就待在办公室,中途大概是去见了夜蛾和七海,现在面前堆了一叠积压的材料,手边散落了不少花花绿绿的糖果包装纸,说话也带着一股水果糖的甜味。
“好啦,”五条悟又剥开一枚糖果丢进嘴里,眼罩丢在手边,“我们来谈谈,佐助,关于接下来我会怎么做。”
他这句话说的很奇怪。
但佐助有点模模糊糊的预感,好像猜的到五条悟接下来要和他谈的是什么话题。
如果说之前佐助没有细想,那这次五条悟回来时候明显的态度变化,完全就是在直白的告诉他:“我苦恼的事情的确和你有关。”
咒术师离开前有时会在做出某个动作之后沮丧几秒,有时又会盯着他陷入沉思,但从昨天到现在,他的动作又变得自然而有分寸,好像中间那十天对他们两人来说完全不存在一样。
佐助虽然有些茫然——五条悟完全不像是会有这种烦恼的人,不管是之前路上随口和他告白,还是直接动手动脚,对方都不像是会委屈自己的人——但摊开说这件事也并不坏,佐助想。
五条悟确实让人觉得安心,而佐助发现,这种安心不仅是建立在他们之间相对稳定的束缚基础上的,还有他自身的一些因素。
也许那些惯性、那些燥热与繁杂的思绪,都是他们之间关系含糊不清所造成的,现在他也许能看得更清一些。
“所以呢?”佐助问,他换到了五条悟斜前方的巴塞罗那椅上,舒适地窝了进去,这样一来,他们两个几乎就是面对面在交流了。
说不上来是不是在期待,他舔了下自己的嘴角。
“我对你的追求到此为止,”五条悟说,声音还带着笑意,“这就是我的决定——”
……是吗?
“这就是你花了一个多月想通的事?”佐助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他坐直身子,表情冷了下来,盯着五条悟抱起了手臂。
果然是这种任性妄为、只有三分钟热度的性格,他早就知道,佐助想。
早就知道了。
“如果只是这件事的话,我知道了。”黑发忍者好像完全没有犹豫,干脆利落地站了起来,看都没看对方一眼,“我也早就和你说过——”
五条悟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佐助又拉了回去。
“我还没说完呢,你这么着急打断我干什么,”他亲昵地抱怨道,往佐助的方向蹭了一点,好让自己能把手肘架在沙发扶手上,抓得更舒服一些,“——我决定,不,也不能说我决定吧,毕竟这个一直是你的……”
他自言自语地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换了个说法,“我对你心动这点倒没什么变化,不过一直只有一个人主动也很累嘛,所以我就暂时在原地站一会儿好了,你来做出选择,干脆地拒绝也可以,答应下来也可以,总之,这次不论你是前进还是后退,我都会尊重。”
九月微凉的风从餐厅打开的窗口灌了进来,把桌上几张a4纸吹得卷起了角,像几只巨大的白色蝴蝶,几乎快从台面上飞走。
佐助下意识按住了那几张纸,犹豫了一下,手腕从五条悟干燥微热的掌心中挣脱了出来,拿了个杯子压在上面。
“你……”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有些语塞。
“你……就这么想听我再说一次吗?”佐助又试了一次,陶瓷质的杯子给他的指尖染上了一点凉意。
五条悟自然地收回手,向后靠在沙发上:“好歹过一段时间,缓冲一下吧。”
“你现在倒懂得尊重别人的意见了。”佐助无意识地松了口气,略微放松了一些。
“毕竟我多少也算更了解你了一些,”白发咒术师眨眨眼,接下了这份夸奖,“发现自己被诱导你肯定会很生气的。”
“所以呢,如果你觉得我的行为越线了,告诉我就行,”五条悟说,“想完成束缚的最后一个条件也随时都可以,不过真正解除束缚大概还是要等星浆体这事了结。”
“想听拒绝就直说,”佐助有点不快,“何必借着束缚拐弯抹角,好像在为我考虑一样。”
五条悟睁大眼睛,听起来委屈极了:“我没有!万一你觉得束缚有影响所以拒绝我,我岂不是很冤!”
这事怎么越来越离谱了,佐助想,他还没开始考虑,五条悟甚至已经做好了被他拒绝的准备。
……
“你以为我会分不清吗?”佐助冷哼了一声,“你要缓冲多久?”
五条悟盯着他观察了一会儿,佐助端着一张不动声色的脸,嘴巴抿得紧紧的,忍了几秒,还是瞪了他一眼。
“等你到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好啦,这点时间我还是能等的,”五条悟说,“愿意走过来我们就一起试着并肩走一段路,不可以也不影响我们做同伴。”
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在佐助离开的时候叫住了他。
“佐助,宇智波那种极致的感情我不可能拥有,”咒术师说,蓝眼睛清凌凌的,像是从极高的地方裁了一片天幕,又像是从无人的冰原舀了一勺海水,完全不存在把人灼伤的可能,“对我来说,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把这个当做前提吧,”他微笑起来,“我等你做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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