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只开山,依旧不让开采矿石?”
毕竟对寻常小老百姓来说,挖矿什么的,还是太遥远了些;百姓最在意的,还是吃饱肚子。
对豪强巨贾而言,就截然相反了:什么打捕鱼,砍柴捡木之类,根本没有什么诱惑力。
开山而禁矿,不止可以起到扶持百姓的目的,还可以压迫豪强勋贵借此牟利,与中央作对,一举两得。
暗自下定决心,刘弘抬起头,望向眼前,正局促的捏着袖角,满脸忐忑不安的中年男子。
微翘起嘴角,刘弘尽量以最温柔的语气开口道:“汝”
刚开口,中年人便仓皇跪倒在地,言辞杂乱而又慌张:“陛、陛下,草民罪该万死,陛下赎罪啊!!”
一副坦白从宽的模样,惹得刘弘一愣,旋即摇头失笑。
“朕是说,汝姓甚名谁,乃何方人士?”
刘弘话还没说完,中年人已经是满头大汗:“民乃长安何家寨人,贱名广粟”
闻言,刘弘暗自点了点头广粟,相当浅显通俗的名字,与后世近乎烂大街的若男、发财一样,都属于老百姓最纯粹的表达自己的期望:广粟,多点粟米。
再打量一番这个自称何广粟的中年男子,头顶黑白相间的枯发被束起,以一根木簪固定,面上胡须似是从未被打理过,显得杂乱卷曲;略黑的面容带些枯黄消瘦。
这,应该就是此时底层百姓最真实的写照: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专注于生存,对其余的事根本无暇他顾。
打量着何广粟,刘弘余光瞥了一眼紧盯自己面色的柴武,心下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温和一笑,刘弘令何广粟起身,柔声问道:“前时少府放粮,汝家可买到口粮?”
闻言,何广粟慌张的面色稍归淡定,语气也从容了些:“陛下仁慈,开内粮以拯民于水火,坊间皆称陛下乃圣德之君!”
“民幸甚,购得粟米四石许。”
说着,何广粟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刘弘亦是淡笑着点头:“如此便好。”
言罢,又话头一转,面色依旧和蔼温煦:“家中既有余粮,汝因何私损山林?”
情绪逐渐平复的何广粟顿时一慌,刚忙低下头:“陛下饶命”
“唉朕又未言欲怪罪于汝!”
强行打断何广粟喋喋不休的求饶声,刘弘稍吸一口气,略显严肃道:“朕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不知民何其乐、何其苦、何其哀。”
“老实作答便是:因何伐木损林?”
忐忑的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刘弘地面容,何广粟又赶忙低下头,强自镇定道:“禀陛下,民自少府够得粟米四石,然家中无甚余财。”
“小女年近二八,按制,当为婚配之龄;然小民家贫,勿有钱财置陪嫁物什,欲寻亲事,亦是难上加难”
说着,何广粟的语气便带上了哽咽:“小民家中唯薄田三十亩,所产不过粟米百石,堪足家中用度;积财根本无从说起”
“小女无亲可寻,官府又催之甚急,言再不嫁人,便要罚金。”
gu903();“民别无他路,唯铤而走险以伐山木,以柴木贾于市,换些铜钱,以备官府罚金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