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也就是说,唯一有能力祸害地方的彻侯勋贵集团,根本不需要刘弘去担心这帮货,巴不得刘弘一辈子不撵他们回封国!
没有底蕴深厚的世家、也没有四世同堂的大家族,再加上学阀制造机器的儒家还是弟弟、彻侯勋贵们又都自愿久留于长安,就使得汉室初的地方势力,只剩下一种可能。
凭借贸易,在汉室鼎立后短短十几二十年内积累下大量财富,并以此壮大起来的地方豪族。
也只有凭借商贸发家的地方势力,会甘心在乡下从农民嘴里刨食,而不去长安闯荡。
盖因在汉室,商贾出身这个政治成分,几乎不亚于后世开国时的大地主。
既然地方豪强,都是通过世俗所鄙视的商贾贸易,才具有强大实力的商人,那在中央的政策下,自然是没有什么反抗余地了。
要知道即便是在后世,商人也同样无法对国家大政指手画脚;杰克马的垄断路,也是在一次约谈之后戛然而止。
在舆论对商人阶级极其不友好的汉室,面对国家强自迁徙的命令,商人阶级能做的,也只有遵从。
当然,在这个化水平普遍低下的时代,见多识广的商人们无疑算是精英,既然是精英,自然也会知晓狡兔三窟之理。
但在汉室毫无商量余地的陵邑制度面前,商人们为自己留的所有退路,都将失去意义。
迁徙地方豪强,并非是如皇帝登基那样几十年发生一次的低概率事件,而是每一位西汉皇帝,从登基的第二年开始,就开始周期性的迁徙地方豪强!
通常情况下,汉室皇帝驾崩,储君继位之后,并不会立刻将当前年改为新帝元年,而是继续将其作为先皇的最后一个纪年。
直到新皇登基后的第一个十月初一年初,新皇才会正式改元元年。
于十月改元元年之后,法理就算是站稳了,熬过冬天,等开春过后的三四月份,汉室的皇帝就要在自己登基的第二年,就开始着手自己的皇陵。
原因无他:陵邑越早建成,就能越早的从地方割韭菜,把豪强强制迁入关中,以缓解社会矛盾。
帝陵的建造,往往是首先把陵邑的框架支起,之后,再慢慢的建造陵墓。
汉室皇陵的建造就是这样,普遍都会从皇帝登基后开始修起,一直修到皇帝驾崩。
皇帝在位时间越久,皇陵的规模就会越大;而与皇陵一同被缓慢扩建的陵邑,也会越来越大,一直到皇帝驾崩,才会停止扩建。
陵邑既然会随着皇帝在位时长而无限扩建,那地方豪强的强制迁移,自然也是无限重复了三年一次。
就拿刘弘来说,今年,刘弘的帝陵就见开始建造,陵邑更将在夏天之前立起框架,而后的夏天,刘弘的第一批守陵户就见被迁入关中。
在之后的三年里,陵邑会慢慢被支棱起来,并大致形成一个城邑的模样,到了那时,就该是第二批守灵户到来的日子了。
三年一次的高频率,使得地方豪强再如何走通门路,都无法逃脱被强制迁徙的厄运。
躲过一两次迁徙,在汉室初或许并不少见,但躲过每一次迁徙,直到熬死某一位皇帝的事,在汉室历史上却只发生过一次。
被帝刘恒赞誉为仁商的宣曲任氏,凭借刘恒赐予的金子招牌,成功化身为了地方官员不敢触碰的烫手山芋。
至于豪强唯一能倚靠的勾结、贿赂官员,实际上也很难起到效果。
相较于西方,华夏人有一个源远流长、根深蒂固的本能:买地。
汉室的商人也一样赚了钱之后,汉室商人不会想着把做大,而是会散尽大半家财,将自己的户籍从商籍挪回农籍,然后用剩下的那点钱买土地,安心的在家乡做个土财主。
这就意味着商人出身的地方豪强,其大部分财富,都是田亩、房宅、店铺这样的不动产。
一俟被强制迁徙,豪强就要举族迁往长安,无法带走的不动产,自然是要变卖的。
而在强制迁徙面前,豪强变卖不动产,性质又是无论如何都要卖,这就意味着变卖价格,将与市场价产生极大的差额。
最起码,那些手握生杀大权的地方官员,是有能力以近乎白送的白菜价,把豪强无法带走的不动产吃到肚子里的。
这样一来,豪强们通过行贿官员,以求平安的路,也就被彻底堵死相较于豪强奉上的那一点点贿赂,官员自然更希望豪强被迁走,好占据豪强留下的不动产。
毕竟豪强再怎么大方,也不至于将占据自己大半财富的土地田亩,拿去给官员做贿赂。
至于给天子守灵,以证明自己是忠臣这种极其不要脸的说法,也只是安慰那些韭菜们的说辞。
在朝堂之上,此事有另外的说法:广迁地方豪强,以实关中,以固国本。
对于汉室而言,国本究竟是什么,自然是毫无异意:一为农耕,二为关中。
简而言之,汉室只要能做好每年的农耕工作,并保证关中的安稳,理论上就能确保政权的稳定。
而广迁天下豪杰以实关中的内在逻辑,是通过政府强制手段,将关东的地方势力尽皆迁入关中,以保证关中永远保持对关东的人才碾压。
撇开对错不说,比起在土里刨食的农民,那些有能耐在地方欺诈乡里的豪强,无疑算得上的精英了。
而随着豪强被强制迁移入关中,又会让大量的财富,随着豪强一同涌入关中,使得关中在富裕程度上,也保持对关东的碾压。
关东豪强被迁入关中,也会让关中的各方势力借机吃个满嘴流油高速公路都还要过路费呢!
到了爷们儿的地盘,还是要长住,不得孝敬孝敬?
这样一来,地方豪强在变卖不动产时,不可避免的会面临财富大面积缩水;而在来到关中之后,各方势力伸过来的手,又会将豪强仅剩的一点家底给吃干。
再过个两三代,曾经在关东叱咤一方,为郡守眼中之刺的地方豪强,就此家道中落,泯然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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