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信息,委实混乱,苏沐雪不想再研究,只问邵伯:“邵伯你名字叫什么?”
“我排行老四,就叫邵阿四,可是我上面三个哥姐都没有带大。”
……
边走边闲聊,这才得知韩家从清末时期就开始经商,韩清渠也是留过洋的。22岁时韩清渠的父亲去世,他便回国了,但是因为他做过生意,父亲一去世,老顾客全都掉光光了,母亲也没多久就走了,他无心再经营,便打发了伙计,自己在银行里谋了一份差事,做出纳会计……
“这一做,就做了十几年,一直做到了主任。可是没有想到,有一天他差我去买到香港的船票,说如果别人问起来,就说他在香港转船去国外了。当时局面动荡,很多有钱的商人都想办法往外面走,这也是很正常的,我没有多想。他走的时候,给了我许多钱,吩咐我在这里看守房子,等他回来……可是东家再也没有回来。”说到这里,
“这三十年,你都在这里吗?”苏沐雪问。
“是啊,我答应过东家的事,当然要做到。”
“你真是个忠诚可靠的人。”
“哎,话也不是这么说,我是吃韩家的饭长大的,东家走的时候,给了我几十年的工资,我除了看守房子,打扫内外,有时间也去做点工,就盼着东家能回来……”
罗毅看了看邵伯,问道:“这几年,没有人来找你的麻烦吗?”
邵伯叹了一声:“怎么没有,只是我说我是穷苦出身,东家离开时把房屋地契送给了我,这屋子算是给我的。”
“因为屋子只剩下一个壳子,里面的东西早被东家离开时变卖光了,所以他们才没有为难我,有个人反而说‘你家在他们家里当牛做马,这是你应得的’……”
……
苏沐雪听着直感叹,这个邵伯伯,真的很忠心耿耿了,即使为了保全房子,也仍然住在杂房中,没有进屋子里去居住。
韩清渠确实出身资本家,也在白区银行里上过班,但应该也是好人吧,至少对下人挺好。
苏沐雪望了一眼罗毅,有些担心他的心情。
兜了一圈,又回到了福利院老院长家中。
“院长妈妈,我们想看看我小时候与您的一些合照。”
老院长有些奇怪地问:“你们要看这个什么?”又奇怪地看了看邵伯。
罗毅只好如实回答:“这位是邵伯,我们怀疑我生父,就是邵伯的东家……”
罗文诗听完他们的怀疑与调查,惊讶不已,吩咐助理将一大摞相册抱出来,逐一寻找,从出生时几岁的照片,一直到十几岁、二十几岁,罗毅都有跟院长妈妈合过影。
邵阿四看到幼儿时期的照片,还有少年时期的,激动得手都在颤抖。
“像、很像,跟我们东家小时候简直一个样子!”邵阿四说着,眼花子在眶中打转。
“可是,你真的是46年初被送进福利院的么?”
罗文诗说:“那还能有假,还是我给拆的襁褓,都有登记的。”
邵阿四又说:“可是,我们东家,在离开前真的没有成家,也没有找对象……”
“那有没有可能有伴侣,只是你不清楚?”苏沐雪其实不喜欢往这方面去想,如果是的话,那岂不是说明罗毅是个私生子?生母没有名份,所以才生下他之后,就把他送进了福利院……
真是个伦理难题。
不过罗毅似乎没有再纠结这些,只说:“邵伯,我想再回韩家看看……”
邵阿四见他们确实是在调查身世,想着万一罗毅真的是韩家血脉,东家现在生死未卜,如果后继有人,那他自然为东家感到高兴。
当即便说:“那现在就走吧。”
奔波来去,三人再次回到韩家。
三人都不知疲倦,邵阿四一心只想确认罗毅是不是韩家后代,苏沐雪也想知道究竟。
可是罗毅并不是这样想的,他现在已经不在乎自己的家庭出身是不是资本家,生父是不是为白区工作过,他只想找到那把钥匙应对的地方。
如果那个秘密仓库就在韩家,一定可以找出来。
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这次邵伯的态度有了很大的改变,不光把正屋的门打开了,还把他保存的韩家家族照片全都拿了出来。
随后又说:“你们先看着,我去烧水沏茶。”
苏沐雪跟了过去:“我跟你去洗个手。”
在后边的厨房里,苏沐雪洗完手,终于问邵陈四:“邵伯伯,韩清渠先生虽然离开的时候没有结婚,那他就没有交过对象吗?”
邵阿四十分警惕地看了一眼她,有些欲言又止。
“我不敢当着罗毅的面问你,怕他介意。其实我也有些猜测,万一是韩先生的对象生下了孩子,因为养不起,只好送起了福利院,也是有可能的。”
邵阿四终于说:“确实有可能。”
“那你知道什么隐情吗?韩先生有没有亲密往来的女性?”
邵阿四一边把茶壶放在炉子上,一边叹了一口气。
“其实,对于东家的私生活,我一直都不敢过问,家中往来的人,也是男性居多,很少有女性。我父亲当时在世的时候,也劝过他,早些成家,但是他似乎并不上心。只是偶尔有一次,有个女子被东家带了回来。”苏沐雪抬了抬眼:“女子?什么时候的事?”
“44年冬天。”邵伯回忆道,“当时他们在屋子里,东家让我在外面看着,要是有人来盘问,就说没有看到什么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