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讷一路风尘仆仆从绛州快马赶回,没有注意到曹悍略显幽怨的脸色,兴冲冲地将扛在肩头的一捆巨大油毡布“嘭”地一声放在地上。
卷成捆的油毡布好像一块巨毯,用几根麻绳绑住。
“这是”曹悍搓搓手蹲下身,心头抑制不住地激动起来。
薛讷解开麻绳,卷开油毡布,露出里面用一块块油布包裹严实物件。
揭开油布,露出一杆银色戟头,戟杆玄黑的重型方天戟。
“这便是家父生前所用的银剪戟,由太宗朝将作监第一大匠都星汉,用一块家传神铁历时三年锻造而成,戟头戟杆浑然一体,全长七尺五寸六厘,重达九十六斤!”
薛讷满是感喟,尘封了十几年的银剪戟,没想到还能有重见天日的时候,原本他都打算将此戟葬入父亲墓中。
毕竟像父亲薛仁贵那样天生神力的盖世猛将世间难寻,但幸运的是,让他遇见了曹悍。
曹悍轻轻抚摸着银色戟头,枪头和两侧月刃依然锋寒闪闪,泛起一层幽冷寒光,拇指指肚稍微用力划过,便轻易地割开一道口子。
戟杆沉重冰凉,黏着一层桐油,每隔大概二十公分距离,便缠裹几圈细麻绳,防止握戟时掌心出汗或是被血污浸染打滑。
根据使用者习惯不同,可以随时将麻绳拆解重新裹缠。
“贤弟何不试试?”薛讷满眼期待。
曹悍双手握紧戟杆,深吸口气,腰腹一挺将重戟提起,紧绷的大腿肌肉足以说明分量的沉重。
戟杆只比他的手腕稍稍细一圈,显得十分粗重,这种可怕的重兵器在马背上作战,对于敌军来说绝对是一件大杀器!
曹悍稍微舞动一圈,便掀起低沉的呜呜风吼声,鲁正元在一旁变了脸色,急忙劝道:“阿郎还是去武场上试吧,可别把房子扫塌了!”
“哈哈~~走!”
曹悍兴奋地拉着薛讷直奔后宅武场。
银剪戟的长度在二米二左右,以曹悍现在一米八五左右的个头使用起来刚刚好。
据薛讷说,曹悍的个头身形和薛仁贵相仿,又都有一身盖世巨力,银剪戟仿佛天生为他们打造。
薛讷的个头比曹悍稍矮,力量上也薄弱些,使用银剪戟太过勉强。
曹悍在武场上耍了小半个时辰,出了一身大汗,两臂也略感酸胀。
这还是他在薛讷的教授下刻意打熬气力,否则只怕连这半个时辰都坚持不下来,就得耗光了力量。
薛仁贵当年能依仗此戟转战南北,可想而知是何等勇力神武,可惜曹悍来晚了几年,无缘得见。
薛仁贵看着银剪戟在曹悍手上重现威力,也是激动地湿润眼眶,仿佛看见了当年父亲的影子。
明日下午还有薛讷和盖嘉运的比试,曹悍也就没有多留,让他回去早些歇息。
拎着大戟兴冲冲地回卧房,吩咐芙儿荷儿端几盆水进屋,他要亲手将银剪戟擦洗干净,再重新缠裹适合他双手间距的细麻绳。
两个妮子畏惧地望着那森寒可怕的月刃戟头,根本想象不出,自家阿郎手持如此神兵冲锋上阵是何模样。
曹悍兴致勃勃地为两个妮子讲解方天戟的厉害之处,老曹家往后肯定是走将门路线,身为主人身边的侍婢,一些基础的兵器知识还是要有的。
豆禾儿端来曹悍每晚都要喝的温热羊奶,安静地站在一旁,不像芙儿荷儿叽叽喳喳围着曹悍说个不停。
曹悍喝完一碗羊奶,瞥了眼豆禾儿,瞧出她似乎有话要说,便让两个妮子先下去。
“有事吗?”
曹悍将大戟轻轻依靠在墙上,寻思着明日让老鲁去找工匠,专门打造一副架子,用来摆放这杆大杀器。
豆禾儿满脸戚容地跪下,绞着衣角,幽幽低声道:“奴婢想清楚了,今日便将一切都跟阿郎坦白。”
曹悍大马金刀地坐着,笑道:“还不算晚,你说吧,我听着。”
豆禾儿轻咬唇,喃喃道:“奴婢是扬州人,本姓徐祖父名讳敬业”
gu903();“嗯~”曹悍刚端起茶盏饮了口,却是眼睛一瞪噗地一口喷出,“你是徐敬业的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