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皇基本采纳了曾纪泽的计策,一封用词严厉的斥责星夜送往成都,同时,调动两湖驻守西军入川增援的圣旨也接连发出。
四川的叛乱使湘王曾国荃的声誉一时跌到了谷底,不过他这人一向没什么“声誉”可言的,充其量也不过是些声威罢了,而平叛之战的一败再败,叛军声势越战越大,使得了这点所谓的声威也在不断的缩水。
曾皇的这封斥责之旨着实令曾国荃大为惊惶,而皇帝一旦表明了态度,朝中那些与湘王对立的大臣们,立刻也发起了声势浩大的反击,纷纷上折子参奏湘王,消息传到成都,曾国更是惊恼交加。
而曾皇在严斥之后,又表现出了做大哥的大度,除了削了曾国荃一些无关紧要的挂职之外,只是令其速调两湖驻军入川,尽快平定那里的叛乱。
心虑的湘王这才长松了一口气,乖乖的听从了他皇帝哥哥的旨意,将两湖之地大约三万人的驻军尽速调出,只在湖北边界留了一部分的驻军。
西军一离驻地,曾皇即刻将三万御林军中的两万多人派入两湖,迅速的接管了两省的防务,而当事情已经发生之后,他才又给湘王发了一道圣旨,以温和的口气解释了御林军出镇两省的原因。
尽管曾国荃知道此事之后是暴跳如雷,却才知道皇上这一连串恩威并施的“伎量”的真正目的,但已是为时已晚,他只能哑巴吃黄连,默认这既成的事实。而一肚子窝火的曾国荃则将一腔的怒火全部发泄在了四川的叛民身上,在援军入川之后,他发动了更大规模的进攻,并采取血腥屠杀,镇压胆敢众贼的川民。
曾纪泽以一部分东军拨入御林军的建议被曾皇暂且搁置,曾纪泽一时也无计可施,他也不能逼迫的太急,如此则反倒容易让曾皇产生心。
尽管身上的伤势未痊愈,仍需要长时间的休养,但曾纪泽念着前线的战事,于是便在处理完京中的一些要紧事后,在十二月末匆匆的赶回了北方前线,这一次,他将统帅部临时设在了徐州,因为他要在这里就近指挥东路军对太平军的一次攻坚战。
东路军李潜龙部的骑兵师,自归德府那一场大胜之后,便难以再向开封推进半步。
太平军西王蔡元隆为扼制明军骑兵的机动性优势。果断地改变了原先突袭徐州的计划为拱卫开封。蔡元隆七万大军在开封东南五百里的地方,以地堡、石垒等为节点要塞,以深壕为连线,在黄河与汴河之间设置了三道坚固的防线。这所谓的壕沟战术,本来是原先湘军最擅长的战法。但时过境迁,太平军在吃过了无数次亏之后,终于也从对手身上偷学到了这一招“死皮赖脸”式的打法。
事实证明,这种壕沟战术是相当有效的。李潜龙的骑兵尽管机动性强,但面对太平军这条横向的防线之时,却无法采取惯用的迂回战术。而以骑兵正面冲击躲在壕沟之下,装备了相当数量洋枪的太平军,又是极具危险性的打法。
就在李潜龙头疼之时,一场大雪更令明军雪上加霜。大雪纷飞,天寒地冻,使得明军地后勤交通线受到了雪灾的严重影响。战马缺乏草料,粮食弹药补给不及时,这都给李潜龙地进攻设下了更大的障碍。
所以,仗打到了这个份上,明军只能不情愿的进入僵持阶段。李潜龙的骑兵也不得不暂时变成步兵,也挖起一道道战壕,与太平军进行了长达一个多月的冷战。
至于北路军张树声部,虽然借着大雪封河之机渡过了黄河,将战线推进到了开封城下,但李秀成及时调陕西、山西地太平军回援,而张树声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则无力发动更有力的强攻。
反倒是太平军在援军到来之后,借着人数上的优势,对明军发起了几轮猛烈的攻击。尽管使明军受到了相当大的损失,但凭着武器上的优势,张树声部坚守住了阵地。使他这不到一万的人马,如同一根插入敌人心脏的钉子一样,死死地钉在了开封城下,牵制了太平军大量的有生力量。
这一场绵延大江南北的大雪,终于在十天之前停了,气温稍的回暖,地面上的积雪经过十天的太阳照射,化了十之五六。明军的交通线勉强恢复了通畅,大批积压在徐州的军火与粮草开始加快速度运往归德前线。
在曾纪泽到达徐州的三天之后,便向李潜龙下达了准备进攻的命令,这是一份由参谋部精心策划的进攻计划,各方面的条件已皆具备,曾纪泽计划在明年开春前结束这场战争,而骑兵师的这次战役成功与否,便是决定战争时间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