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脸色大变,这时也顾不得马受不受得住,手里的马鞭便疯也似的打了上去。
此时的马同受惊没什么两样了,一声嘶鸣便冲破了城门,惹得身后看守城门的守卫当即便赶了过来。
一辆马车在前面跑,守卫在后面追。乔苒皱着眉,纵使知道方二夫人听不进去,却还是忍不住道:“方二夫人,你可知道你今日闯了大祸?”
“大不了进去吃几日牢饭!”方二夫人不以为意,眼里满是疯狂,“我要秀婷活着!”
乔苒听的一阵沉默,看着守城门的守卫距离他们越来越远,不由叹了口气。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守卫可不敢这般发疯似的纵马追人,方家的标志就刻在马车上,那些守卫应当已经认出来了。今日且不说能不能追上张解,就是追上张解了,待回了城,此事也要给府衙一个交待了。
前方的官道上连个人影都没有,乔苒叹了口气,微微摇头:“怕是追不上了!”
“我不管,你给我追!”方二夫人踹了一脚那车夫,情急之下竟掀开车帘坐到了外头,一把夺过车夫手里的鞭子更疯狂的鞭打起了马。
“方二夫人……”一路狂风卷过在耳畔沙沙作响,马车内乔苒的声音传了过来。
方二夫人甩着马鞭怒道:“你当然不急,你同秀婷本就不对付!”急的只有她这个当娘的,就连那个当爹的假惺惺了一段时日都不管了。人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没想到这当爹的也一个样。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宝,也只她自己疼,方二夫人越想越伤心,手里的马鞭甩的跟花儿似的。
“快停下!”乔苒叫道。
方二夫人一声冷哼:“我这回说什么都不会听你的了!”
不知是不是这马车用的年岁有些久远的缘故,乔苒抓着有些松动的车窗,不妙之感油然而生,待到眼角余光一撇时更是脸色大变。
“有埋伏!”
两道寒光贴着马车而来,与车壁发生一阵激烈的碰撞,呲呲的火星四溅。
坐在外头的方二夫人和车夫显然是直面了这一场埋伏,早已吓的面如土色,马车一个急停,乔苒只觉手中一松,“咔嚓”一声,松动的车窗彻底与马车分离了开来,她人也因着这急停的力道向后倒去。
而后背后一空,整个人随着那松动开来的车后箱板从马车上滚落了下去。
身上手臂腿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地面并不平整,想来是擦伤了,这具身体虽然无病无灾,但说是“弱女子”当真一点都不为过。
不过能感觉到火辣辣的疼也算是好事,至少只是皮肉伤,没有个摔断腿脚什么的。
当乔苒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时,却看到几个蒙面人飞山走壁而来,而后一脚踹下那吓的面如土色的车夫,拽起坐在马车前的方二夫人便又飞山走壁而去。
乔苒看的目瞪口呆,一时间倒是连疼都忘了,待到反应过来,才一瘸一拐的爬上四面箱板一面都不剩的马车对那早已吓呆了的车夫道:“你家夫人是得罪了什么人么?”
怎会有这等看似便武功不弱的人来将方二夫人劫走?
车夫先是摇了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道:“因着二小姐的事,夫人得罪了不少人,像医馆都砸过好几回了,今日早上街边几个妇人在说我家小姐不行了,夫人气急之下又将那几个妇人抓起来打了一通,还有……”总之,方二夫人这些时日得罪的人海了去了,谁知道这是哪个干的?
“那些人哪里请得动这样的高手?”乔苒听的连忙抬手制止了车夫的啰嗦,“追上去看看!”
车夫也急了,当下便一甩马鞭跟了上去:他带着二夫人出来的,若是独自一人回去,丢了二夫人,到时候别说他了,就是他婆娘孩子都要一同被送官了。
第78章怎会在这里
乔苒从未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坐在这样一辆连四面箱板都无的马车上,没有箱板遮挡,车夫也不敢将车赶的太快,唯恐两人被马车甩了下去。
对方显然是一些武功不弱的高手,不过转眼的功夫便不见了踪影,两人在原地怔了片刻,无奈之下,也只得顺着对方离去的方向赶过去。
也不知行了多久,就在车夫渐渐绝望之时,忽听一旁的乔苒惊呼了一声:“有烟!”
前方不远处的密林上空升起了一道青烟。
车夫腹中随即响起了一阵十分应景的“叽里咕噜”的声音,他张着干涸的唇道:“乔小姐,应是有人在点火做饭。”
“去前头看看,”乔苒说着指向前方的密林,“在林口的湖边停下。”
前方点火做饭的不是途径的行人便极有可能是抓走方二夫人的那一拨人,自然要小心行事。若真是抓走方二夫人的那些人,她也没准备冲出去救人,自己的本事自己清楚,大不了记住那些人的样貌再回城报官便是了。
像打打杀杀这种事不适合她就不要硬来了,没的已经被抓了一个,再搭一个进去的。
越是临近越能闻到空气中飘来的香味,似是烤了野味,车夫腹中“叽里咕噜”的更厉害了,就连乔苒都有些饿了,只是眼下这“腹语”还是不要有的好,乔苒看了他一眼,让他将马车停在路旁,干脆猫着身子在草丛中小心翼翼的往前靠近。
只是还未走多久,便见一个背对着他们蹲在湖边似是在洗手的人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一般,蓦地转过身,向他们望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乔苒在草丛中猫着的身子也直了起来,惊愕的看着湖边站起来的徐和修,不过随即,她便松了一口气,只是还未来得及问他们有没有看到将方二夫人抓走的歹人,便听徐和修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我去!你在这里,那被抓走的又是谁?”
……
密林深处,十几个男子正屈着腿靠在树桩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有几个甚至受了不小的伤,正自己扯了里衣的衣摆,用嘴咬着布,为自己包扎伤口。
刀尖上过活,自己料理自己也再正常不过了。
“特娘的,这群人也咬的太紧了!”一个身体壮硕的彪形大汉一把扯下面上的面巾,吐了口血唾沫,眉头深深的拧在了一起,怒道:“明明只是一桩盗物的买卖,开价如此之高,原先还以为是撞上了大运,不成想却是倒了大霉!若是光光只是普通的护卫倒也罢了,怎的还有阴阳司的人掺和其中?”
对方不但是官兵,还掺杂着奇人异士,好端端的跑着跑着,眼看树林山石移位,若不是他见多识广,非得以为是中了邪不可。
“这个叫……叫什么奇门遁甲的,”大汉“呸”了一口,“这玩意儿谁懂?”他们不过是刀头上过活做点“生意”罢了,难不成还专门为此去研究这个?
“老大!”一个刚为自己包扎完伤口,身材矮小的男人走了过来,忧心忡忡的看着地上那个绑的跟粽子似的女人,“这女人真能叫那个什么天师停手?”
若没有那什么奇门遁甲拦路,他们早逃了,就他身上的伤,也是被突然横出来的山石撞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