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山长这样的好人居然死了?”震惊之后,回过神来的红豆揉了揉鼻头,“不过,蒋山长这一死,咱们那画更值钱了吧?”
毕竟可是绝笔了啊!红豆不懂得欣赏画中之妙,却也知晓这两件差不多的好东西,若是其中一件不会再有了,那不会再有的东西总是更值钱的。
坐在桌边扒饭的乔书抬头瞟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一瞬间无比丰富:既有些伤感蒋筱这样的江南名士突然死了,又被红豆这一句呛的险些笑出来。
“那去藏起来吧!”乔苒对红豆说了一句,将红豆哄去屋里藏画之后,才问唐中元,“蒋山长怎么死的?”
唐中元还未说话,倒是手下的官差已经开口了:“是投缳自尽,我进去看到的时候,他舌头吐得老长了……”
唐中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乔小姐是问蒋山长死之前在做什么?是做什么引来了仇家或者自尽也要有个理由。”
第88章巧合
这个么?他就不知道了。抢话的官差默默地退了回去。
唐中元摇头道:“目前还不知晓,不过牛仵作与封仵作都说如无意外,蒋山长应当是自尽身亡的。”
自尽吗?一个才名不缺的名士在簪花宴前突然自尽?这显然不合常理。
“光这一个结果给出去,怕是整个江南画坛都不会善罢甘休。”乔苒感慨的叹了一声。
“地上丢了不少画,待我们清理完那些丢在地上的画卷之后,发现地上有一句诗词。”唐中元的脸色蓦地变得诡异了起来,而后看了眼一旁扒饭的乔书。
乔书抬头看了他一会儿又低下了头:看他做什么?
乔苒目光在唐中元和乔书身上顿了片刻,对唐中元道:“你说吧!”
唐中元点头:“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乔苒脸色微变。
看着乔苒脸上的神情,唐中元也忍不住摇头。他的书读的不多,能让他记住的诗词更是少的可怜,可这一句:多亏了赵文被抓进去之后日日念叨,连他都记住了。是以,当时第一眼看到那句诗词时,他便僵住了。
“不过,应当是巧合罢了。”唐中元说罢,顿了顿,又道,“听他们说这句诗词还挺有名的,很多人都知晓这一句。”
乔苒点头:“确实挺有名的,或许……只是巧合吧!”
唐中元也沉默了下来,片刻之后起身告辞:“我便是过来同乔小姐说一声,好让乔小姐有个准备,这簪花宴……未必开的下去了。”
之前见红豆嘴里念叨不停的样子,显然对这簪花宴期许已久,还是尽早说了,免得他们空欢喜一场。
乔苒朝他道了声谢,见他要走,便要留他吃饭,却见唐中元摇了摇头,无奈道:“我等这一回是跟着林止水、易召南二位先生来的,吃饭什么的下回再说吧!”
“正是赏枫的时节,”唐中元说着看向山间遍布的红枫,道,“二位先生过来赏枫,我等也不能离开太久。”
说罢,唐中元便带着手下的官差走了。
待到红豆藏完画跑出来,见唐中元他们离开了,不由冷哼了一声,坐到桌边,吃了两口饭,又忧心忡忡的对乔苒道:“小姐,奴婢还是不放心,那画一会儿还是换个地方藏吧!”
阿生沉默的吞了一块肉下肚,以这个叫红豆的丫鬟的性子,这幅画一天不藏上八百回,他就不叫阿生。
有他在,等闲的小毛贼也偷不了这幅画。更遑论,除了裴家公子,有几个人知晓蒋山长送画给她们了?真是瞎操心。
……
“观主费心了。”名士突然到访,观主便领着观内上下在门前相候。
对方客气还礼之后,观主甩了甩拂尘,道了声“无量天尊”,便退到了一旁,没有半点谄媚。玄真观香火还算鼎盛,她也犯不着为了点香油钱去讨好这两个人。迎门相候,已是给足了颜面。
如此冷冷的姿态,反而令林止水和易召南更是高看了玄真观一头,他们也走了大半天了,腹中也早饥肠辘辘,听闻这玄真观的斋饭和药膳很有些名气,便干脆在这里准备用些斋饭再走。
“如此便叨扰观主了。”林止水和易召南说着便将一早备好的香油钱投入了功德箱中而后跟随几个小道童向饭堂走去。
“施主可是迷路了?”蹑手蹑脚从饭堂跑出来的玄香吓了一跳。
她好奇的看着那个站在后门往外看的背影。她方才偷吃了个素包子,才擦干净了嘴,一抬头便见一个人站在这里,吓的她还以为又是撞见哪位真人,要被罚了呢!
站着的男人转过身来,见是她,脸上露出一丝亲切的笑意。
“那是什么地方?”他指着后门问。
玄香看的呆了一呆:这位风姿甚好的施主她记得叫什么来着?哦,对了,易什么的。
“易施主,”玄香学着观里的真人们作了一个揖,道,“那后头的是住在这里的乔施主,她不是观中之人,观主说过不得随意打扰乔施主。”
“哦,如此啊!”易召南笑着朝她点了点头,“既然不是观中之人,确实不好随意叨扰。”
玄香摸了摸脑袋,闻着饭堂里传来的香味,板着脸做老成状:“施主,斋饭已经备妥,请随我来吧!”
……
……
入夜的秦淮河正是最热闹的时候,画舫穿搜于其中,灯火惶惶辨不清人影。
直到临近卯时,天色蒙蒙,热闹的秦淮河才陷入了沉寂。
一道尖叫却在此时响起,撕裂了秦淮河畔才陷入的沉寂。
待到官差匆匆赶来时,天都快亮了。
“快,快,快!”相比神色严峻、愁眉不展的官差,封仵作却是兴奋的厉害,他也不管自己那副蓬头垢面衣冠不整的样子,跳下马车便急急的往这里赶了过来。
跳上出事的画舫之后,封仵作便大声嚷了起来:“这一次又是谁?尸体可新鲜?”